阿蛋立刻起身,直奔底舱去叫人了。
玄渊和卡多则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来者不善,短兵相接,拼命就是了。
映寒于睡梦中被喧嚣之声吵醒,呆愣了片刻,才发现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舱外的甲板上,脚步纷乱,杀声震天,人影杂迭,砰啪乱响,有兵刃撞击的金属声,有人受伤的惨叫声,有重物落海的扑通声。
蔓草也醒了,坐在自己的小榻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映寒。
映寒立时翻身下床,几下翻出了自己的练功服套在身上,头发随便在背后一扎,扭头对蔓草说:“你赶紧钻进床底下藏起来,我出去看看。”
说着,转身开门。
一开门,映寒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她知道门外打起来了,可是却不知道是这么多人打在一起。
纷乱的战况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陈玄渊。那自然是因为他是整场混乱的中心,大部分的人都在前仆后继地向他涌去,把他当作目标。
玄渊此时已身陷重围。映寒看见他手中的短剑已耍开了,使得格外狠绝凌厉,出神入化,舞得飞快,黑暗中剑光一片,不论敌人从哪个方向攻来,他都能从最刁钻的地方刺出剑身。整个人都仿佛与剑融为了一体,手臂就好像剑的一部分,勾、划、刺、挑,抹,削,劈,挡,时而拧腰,时而旋腿,时而侧肩,时而俯身,敌人提防他的剑,他就去扫人家的腿。敌人去防他的腿,他就去刺人家的头。别人刚挡开他的剑,他的另一只胳膊不知道怎么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他背后的卡多以一敌二,战况吃紧,被人连连逼退,一直退到了玄渊背后。玄渊仿佛脑后长了眼睛,趁着卡多俯身躲避的时候,突然侧身旋着飞腿,一个翻身从卡多的背上滚了过去,一双有力的长腿如泰山压顶一样,一先一后劈在那两人的脖颈上,生生把逼近卡多的两人踢得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晕死了过去。玄渊还未落地,背后又冲上来两个人,他双腿落下,毫无停顿,立刻就势一腿跪地,一腿蹲膝,俯身分手,手中的那一把短剑竟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一把短剑和一把匕首,只见他手指只灵巧一拨,剑身匕首飞旋,便已从正握变为反握,头也不回地挥臂向身后自下而上地疾刺。背后冲上来的两个人,手中的钢刀正要向着玄渊兜头砍下,却突然觉得胸腹一凉,低头一看,已经有血喷了出来,手上力道尽失,当当两下,倒在了地上。
玄渊这才缓缓站起来,回头俯瞰,发尾飞扬,黑衣冷冽,眼神沉着,脸上却有了几分陌生的狰狞之色,唇角则含着近乎暴虐的冷笑。
这一瞬转瞬即逝,玄渊立刻抬起头,眯着眼,绷紧了脸,再度凶狠地向对方扑去。他这一下子撂倒了对方四个人,气势大盛,对面的几个人见他冲来,竟然脚步踉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玄渊却不给他们任何犹豫的机会,已经又扬手将剑刺了出去。
映寒已经看傻了。
她当然见过人打架,但她没见过人拼命。
或者她见过人拼命,但她没见过这么刀刀见血的杀戮。
这一刻的玄渊仿佛复仇的死神,又像是地狱的幽灵,一步一脚,踩着业火,不仅剑上在滴血,身上也全是血,不知道这些血里,多少是别人的,多少又是他自己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都是热腾腾的,活人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这才是真正的陈玄渊,这才是他从小到大,一直过着的日子。
海上依然有人在不断地爬上船来,仿如从海底钻出来的恶鬼一般,驱散不尽。映寒茫然地看着这眼前混乱的一切,终于渐渐从最初的刺激惊悚中缓缓地反应了过来,好像从一场大梦中被惊醒了一般。
一个刚爬上船来的人就在这个当口发现了独自一人站在舱门口的映寒,举起刀就冲了上来。映寒眼角瞧见黑暗中一个身影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向自己扑来,想都没想,一步上前,拧腰旋身抬腿,向那人手腕处狠狠飞踢而去。
那人本来见了船上的激烈战况,想找个软柿子捏,看到守在门口的阿蛋被几个人缠住,便选了这孤悬战况之外的弱女子,只盼一击得手抓个人质再说。哪想到这姑娘看起来已经吓得呆了,一转眼却突然身形暴起,来势迅猛,一脚踢在自己手上,半个臂膀都被踢麻了,手上一松,钢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映寒一踢得手,骤然满身回血,秀眉怒横,眼也有几分红了,俯身便将那把刀捡了起来。她此刻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冲着玄渊来的,这刀刀要命的打法,看来今夜若不能生擒玄渊,捉个死的也行。
打不过,就只有死。要想活下去,就得杀出一条血路。
那么,就打吧。
谁又怕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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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