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潦草,显然是慌乱之中写出。
皇帝老公死了,多么悲伤的事,但柳北强忍着不让人看出。
她知道魏忠贤秘不发丧的原因,很显然老贼在封锁消息,害怕别人知道。
那个别人,有很多人。归根结底,却是信王一人。
柳北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消息送出去,通知信王立即赶往皇宫继位。
她早已知道,不但乾清宫被封锁,后宫也是密闭的,腾骧四卫接管防卫,朝臣、勋贵除非魏忠贤同意,否则一个也进不来。
怎么办昵?她在苦思冥想破解之法,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坤宁宫。
宫门封闭,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院墙高耸,又有卫兵巡逻,同样跃不出。
柳北表面上静坐那里,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现在已经入秋,天气渐渐转凉,她的裙角被穿堂风吹拂,身体感到一丝凉意。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帮我?
在宫中,这么多年孤苦无依,唯有皇帝老公替她撑腰。
如今他也死了,还能指望谁,眼前这个太监吗?
柳北摇摇头,陈德润是个跑腿办差的,从未见他出过什么主意。
风从门口吹来,似乎还带了水气,更加冷了!
陈德润连忙跑去关门,做奴婢的不伺候好主子,怎么还忘了关闭房门,实在是罪过。
柳北突然想到什么,喊了一声:“别关!”
陈德润不明就里,为何昵?
柳北起身,踱步走到门口,又走回来,偶尔还抬头看看天。
有了,有办法了!
陈德润喜道:“娘娘聪慧,不知是何办法?”
柳北没空仔细说,直接吩咐道:“你速将坤宁宫的宦者、宫娥集中起来,咱们……做风筝!”
做风筝?有没有搞错?都什么时候了,一旦魏忠贤得逗,那个来自洛阳的福王登基,皇后将来多半会被他们找理由陷害,坤宁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柳北催促道:“让你做,快去!”
她来不及解释,只要有了风筝,外面又有风,到时候将风筝放起来,松开手中的线,它会随风飞出,飞到距离后宫很远的地方,还怕消息送不出去?怕外面的人不知道?怕没人去告诉信王?
德州在明朝时是个大城市,可谓南来北往的交通要塞。
在经过德州的运河之上,一艘漕船急速驶来,发现几艘船并排拦在前面,似乎等好了为难它似的。
船上有人大声呵斥,“漕运的船只也敢拦,上面装得可是苏州运往京城的金花银,将来会入皇帝的内帑,耽搁了谁能负责?”
在明朝,内帮指的是皇帝的小金库,金花银通常来自江南一带,是内帑的主要收入来源。
对面好半天没有动静,没人理会他们。
漕船上喊了半天,后来还动了骂。终于,对面船上有个清瘦老者出现,紫色的官袍,正是山东巡抚李精白。
在一群官兵的护卫下,李精白登上漕船,毫不客气的问道:“少糊弄本部院,有没有金花银暂且不说,这船上恐怕有位王爷!”
漕船上没人敢答话,对面来的是李精白,官任山东巡抚,乃是朝堂上极有威望之人,大汉朝最牛逼的地方大员之一。
船舱内有人主动走出,客气的上前施礼,“原来是巡抚大人,我乃福王世子赵由崧。”
李精白满意的点头,找的就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