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力气。”货郎暗暗佩服。
“你,真的都要了?”货郎追问。
“怎么,后悔了?”刁老大眼皮一沉,冷冷地问。
“不不不,刀就卖给你了。只是这位大叔,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您看我这刀都赊给你了,我也不用去下一个庄子了。
这天眼看着就快黑了,现在回城里,城门怕是早关了。能不能在您家借宿一晚?”货郎央求说。
“不行…”刁十六急着回绝。
“我家穷,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刁老大上下打量了一下货郎,眼神还略微朝右上和坐下方转动了一下说。
“不嫌弃,不嫌弃。出门在外的人哪有那么多讲究,睡牛棚都行。”货郎一脸欢喜地说。
“那你跟我走吧。”刁老大说。
刁家的人口不少,除了刁老大夫妇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六七个男孩子。
货郎进门的时候就特意数了一下,三个大一点的孩子已经超过十岁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这些孩子每个人身上都披着粗糙的麻布料,布料上还裸露着大大小小的窟窿。
要不是窟窿里若隐若现的皮肉,货郎还以为他们都披着时髦的韩版披风呢。
三个大一些的孩子好歹还有个遮羞的布块,再看看剩下四个小的,居然全都光着屁股,最小那个全身chiluo,连一件兜兜儿都没有。
小男孩吮着手指、流着鼻涕,用一种怯生生的眼神躲在女主人的身后,不停地打量着货郎。
“阿娘、阿爷,我们回来了。”货郎刚逗乐那孩子,院门外又进来了两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褂子的双胞胎少年走了进来。
“这…些,都是你儿子?”货郎吃惊地问。
“对,全都是。两个大的应该跟你差不多年纪,最小的那个去年才出生。”刁老大见怪不怪地说。
“大叔大婶,你们可真有福气。”货郎违心地赞扬着。
“福气个鬼,习家这是拿老娘当牲口在用呢。”习老大的婆娘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这瓜婆娘,当着孩子的面咋说话呢?”刁老大怼他婆娘说。
“这么多人口,你家有不少田亩吧?”货郎感叹着问。
“田亩个屁,只知道要儿子,却连一亩田都没有。”习老大婆娘又怼。
“你个瓜婆娘,你懂个锤子。我不多生几个儿子,靠什么分那永业田?没得永业田,将来怎么传家?”刁老大呵斥着自己的婆娘。
“分分分,分了几十年了,何曾分给你过过?”刁老大婆娘气呼呼地说。
“你家闺女呢?”货郎好心地问。
知道此刻货郎才想通,为什么他在村头的时候感觉这个村子很奇怪了。因为这个村子看不到一个女娃娃。
按照正常逻辑,生了这一屋子的男娃,这家人不可能没生一个女娃。可是货郎从进门到现在,就没看到一个女娃娃。
“……”听货郎这么一问,刁老大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呜呜呜…”刁老大没回话,可他婆娘却嘤嘤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