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赶了二里地,滂沱大雨就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遮天盖地地卷了起来。
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
闪电,时而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出了在暴风雨中狂乱地摇摆着的田禾,一条条金线似的鞭打着大地的雨点和那在大雨中吃力地迈动着脚步的人影。
一刹那间,电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对面不见人影,四周听不到别的响声,只有震耳的雷声和大雨滂沱的噪音。
“快,大家把车赶进树林。”老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挥着众人说。
好在前面遇到了树林,要不然这些车粮食就真的没救了。众人手忙脚乱地安顿好牛车,还小心地折了一些树枝搭在了粮袋上面。
忽然,老头发现就在他们歇脚的不远处的树林里,还停留着十几辆粮车,看起来像是和自己一样,是去清河给东平郡王交粮的队伍。
处于对同行人的好奇,老头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
“咦,他们人去哪儿了?”老头发现这里只有粮车却没有人。
一样的牛车,一样的粮袋,只是这些粮车就这样裸露在树林里,没有油布也没有树枝遮挡。
老头把手搭在粮车的麻袋上,使劲拍了拍。猛地,他感觉到一丝不对,他想去解那麻袋口的绳子,想看一看那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噗’的一下,突然间树林里就窜出了几条黑影,老头反应倒是挺快,可是还没等他把抽出的刀子挥砍出去,一双大手已经牢牢地按住了他持刀的右手腕,对方的另一只手已经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按到在了粮车上。
掐人脖子是有技巧的,如果只是掐住对方的气管,那对方多少还有挣扎的时间;如果直接掐住对方的动脉血管,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人窒息死亡;而如果用大拇指顶住对方的下颚,可以在一秒钟之内让对方疼得失去抵抗。
老头现在受到的就是第三种攻击,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冒出了漫天的星星,眼泪鼻涕不停地流淌,浑身瘫软得像面团一样。
好在老头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反应到也迅捷,在最关键的时候他还保持了一丝清醒。
“小刁,住手、住手。我是老张、张麻子...”老头在最后一刻急中生智地喊着。老张喊叫的声音虽然有些弱,但是对于近在咫尺的人来听,已经足够了。
‘嗡’的一下,张麻子感到自己的下颚猛地一松,他整个人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老张,怎么是你?”那个掐他脖子的汉子惊讶地问。
“咳咳...你这个小刁,你都解甲归田十几年了,你他娘的怎么还这么猛?”老张揉着脖子咳嗽了几声埋怨说。
“你也不赖,反应也挺快的。”小习笑着说。
“老咯。”老张苦笑一声说:“身上的箭伤经常发作,快要动不了。”
老张说着就站直了身子,他看到小习的身边出现了十几个男子。但是这些人可比他带的人要年轻,里面还有几个十几岁的少年。
“你怎么让他们也跟着出来了?”老张指着那些年轻人惊讶地问。
“这都是我的兄弟,跟着出来见见世面。”小刁介绍说。
“什么?你没听说吗?”老张紧张地问。
“听说什么?”小刁无所谓地问。
“听说最近到处在抓丁,抓去当兵哩。”老张压低了声音说:“就他们这个岁数,军队里求之不得的。”
“当兵有什么不好,咱俩还不都是老兵。”小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