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腰间的短刀,把身体向下再伏低了一些,将整个人融入沟渠的阴影中。在他身后,跟随着几条身影,同样无声地在道路两边的沟渠里潜行。
即便穿着皮袄皮靴,隔着厚厚的皮质,鲍钺士依然觉得寒风顺着往身体里钻。他很担心行动前的那些酒,不能保证自己扛得住沟渠里积雪的严寒。
靠近三米的距离,鲍钺士手握刀柄,微微探出脑袋,盯着道口岗哨的那几个身影。
这个道口,有三个足轻负责看守。
今日没有找到一个贩地人,让这些守着栅栏的足轻感觉到一拳打在空气中,心里十分郁闷。
他们和所有的足轻一样,都指望抄了那些贩地人的家,补贴家用。
可是一个人也没抓到,一文铜钱也没搜出。
这让看守道口的足轻感到沮丧。
整整一天,他们抱着枪值守空荡荡的道口,精气神怎么也提不起来。
上半夜,寒风呼啸,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们便有了懈怠。
有两人受不住寒冷和倦意,躲进栅栏后边一个简易的木棚里,守着炭火,打起盹来。
留在栅栏旁边的只有一人。
鲍钺士将脑袋探出沟渠。看到栅栏上挂着一个散发微弱烛光的灯笼。烛光下有一个斜斜的身影。
那个身影抱着长枪,身子依在栅栏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向下沉。
鲍钺士亮出手中的短刃,一点一点地接近。
他直到摸到栅栏之后,才猫着腰爬出沟渠。
微弱的烛光照在他的身上。只见他身穿一身黑衣,头上也裹着黑布。黑布下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凶戾。
靠近那个身影时,鲍钺士的眼角微微翘起,仿佛在狞笑。
他弓着腰,蹑手蹑脚来到站岗的那个打盹的足轻身侧,右手探出,手中的刀,猛地用力划过对方脖颈,左手同时扣住其脑袋,向下用力按去,抵住对方气管撕裂的声响和汩汩喷溅出来的血浆。
看到鲍钺士将那名气绝身亡的足轻轻轻扶到地上,沟渠内同样匍匍的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进入温暖的木棚内,用手中利刃划开了另外两人的气管。
栅栏处的哨卡被剪除,鲍钺士在道口做了一个手势。
远处响起了扑簌簌的脚步声,更多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他们沉默地穿过打开的道口栅栏,跟着鲍钺士奔向博多商住区。
到达商住区后,他们如渔夫手中的渔网忽然抛洒开来。
三人一组,化整为零,分头穿梭进入不同的巷口,熟门熟路地翻越低矮的围墙,摸进贩地人的房内。
不一会,那些房屋内传来笃笃的弓弦弹射声,和刀枪入体噗噗的劈砍声。
声音此起彼伏。杂乱而单调。如同作坊在夯打米糕。
然而,这种有序而有效的屠戮没有持续数分钟。
鲍钺士刚提着血淋淋的刀,带着两人摸进入第二家,就听见一处的屋子里传来叮铃眶啷的打斗声。
“啊——!”
随后,一声嘶声裂肺的呼喊,如刺耳的警报,惊醒沉睡中的博多港。
半个多月前,只知道种田的流民,不可能个个都是刺杀的好手。
鲍钺士暗骂一声笨蛋,带着两人手起刀落砍杀屋中惊醒的几个足轻后,冲出屋子,来到街道,曝唇发出夜枭的三声鸣叫后,带人向来路奔去。
听见预定的撤退声,黑影们三人一组,从贩地人的屋内出来,陆续出现在街道上,眨眼消失在冰冷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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