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有机会，你们也会走吗？”
“这还用问？”跑堂忽然殷勤地给他擦了擦桌子：“诶，您是前途光明的留学生，又跟认识这种有身份的伊宾里人，要是有什么门路，可千万记着我们这些老乡啊。”
顾枕偷偷瞟了一眼旁边这位有身份的大股东，安霓一副端庄又严肃的样子，继续拿腔拿调地问：“你们什么时候上菜？”
“马上！马上！”跑堂热切地用上了他学得比较熟的伊宾里话。
“那，你们都走了，老板怎么办？”顾枕想了想，即便现在假扮的是个陌生人，也忍不住想为李映、关宁凉说说话：“你们老板开这家店也不容易，又是第一大道这样的地段，又是梁国风格的装潢家具，找股东拉投资也很难的，才开张生意就做不下去了，他拿什么还钱呢？”
“担心谁也不用担心老板啊。”跑堂不以为然：“老板又不是什么都不会，那个天天说什么绩效的，伊宾里话讲得可溜了，随便去哪个餐馆算算账，不愁没有活路。另外一个虽然不会说伊宾里话，可他能掌勺啊。我去后厨看看他整出什么新菜来了，您多担待点儿，有什么吃什么吧。”跑堂以一种他们从进店到现在见到的最快的速度钻进后厨，没过多久，就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一碟花生米、一碟糖渍梅子、一盘咸鱼、一盘腊香肠，上完这些，便脚底抹油般的走了：“后面有人招待你们，没我什么事儿了啊。”
即使顾枕从不挑食，这会儿也下不去筷子，只能对着跑堂的背影喊一句：“你们的新菜就是这些吗？”
“当然不止啊，还有这个！”一口铁锅稳稳地落在他们的桌上，竟是关宁凉跟在后面亲自上菜来了：“这可是最豪华最营养的全家福！有十几种蔬菜、新鲜的牛羊肉、还有天鹅河的高级河鲜！”
顾枕无暇去顾及铁锅全家福的真面目，瞪圆了眼睛看着灰头土脸的关宁凉：“六表哥？只有你在后厨吗？大厨呢？”
“大厨？大厨让我心寒啊！他们跟商量好了一样全都走了，还把各种配方、菜谱和作料都带走了！你们现在能吃到这些，还要感谢有个小柜子被他们忘记了。”关宁凉坐下来，拈了一颗糖渍梅子扔进嘴里，看到安霓忽然有些愧疚：“大公主，你投资失败过吗？要是从来没有失败过的话，现在可以刷新一下记录了。”
“让你失望了，在破产这条路上，你们的前辈不算少。”安霓也吃了一颗梅子：“不过你们的速度是最快的，管理水平和菜式的评价都是最烂的。”
“十二郎那一套是挺烦人的，可是我的菜哪里难吃了！”关宁凉不服气地给自己舀了一勺全家福，自己品鉴起来：“这可是梁国特有的泡菜熬制出来的风味汤底，酸辣鲜香，配上你们这儿的西红柿和一个什么草，可以最大程度地激发出这些鱼虾的鲜味，啊，还有牛羊肉片，虽然不太嫩但是很有嚼劲，再加上蔬菜，菜梗菜叶都有，营养才均衡嘛！我一个人就可以吃三碗米饭！”
顾枕本来看着这锅全家福面露难色，听到米饭忽然福至心灵，觉得多吃点饭也能为自己厨艺惊人的表哥捧捧场，赶紧问：“米饭呢？我也可以吃三碗！”
“没有了。”关宁凉尴尬地笑了一下：“那个，我们开业之前准备的都被那些大厨带走了。”
安霓啧啧称奇：“真是厉害啊，昨天还踌躇满志，今天就弹尽粮绝了，那你这些伙计吃什么？”
“他们去隔壁的餐馆吃的……”关宁凉挠挠头：“你们桌上的就是寿和楼现在所有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