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窗外的声响，男人抬起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快步往窗前走。
他“唰啦”一声拉开窗帘，借着楼下昏暗的路灯，突然就瞧见了窗外探进来的人影。
屋内和窗外的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窗四目相对，季然猛地出拳，砸开了横在两人面前的障碍。
窗框向里面砸下来，正好落在男人的身上。
季然长腿一跨，从空荡荡的窗口跳了进来。
他刚刚站稳，抬眸就看到了床上的景象。
季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此时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
宽大的床上铺着毛绒绒的睡毯，少女浑身洁白如玉，长长的乌发顺着床沿掉落，她纤长的脖颈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痕，脸色苍白如纸，似是和身下的毛毯融合在了一起。
她看到他，睫毛轻轻的眨了一下，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
她看起来那么脆弱，脆弱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的破碎一地。
那是他的悠悠！
明明中午还打电话问他“吃过饭了吗”，为什么仅仅过了一下午，就恍若隔世了。
地上的男人闷哼了一声，瞬间拉回了季然的思绪。
他弯腰，扯起男人的衣领，漆黑的眸子因为隐忍的怒意，变的双目赤红，他紧紧咬着后槽牙，下颌线因为太过用力绷紧，轻轻地抽搐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指缓缓移到了男人的脖子上，用力掐住。
“你是不是人？”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咳咳咳”
男人涨红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和恐惧，他扯着嘴角嗤笑道：“我是简悠的第一个男人，你说我是不是人？”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啊！你掐死我！”
季然的手倏地用力，将男人从地上扯了起来，他转身看了看床上的人，微微闭了闭眼，毅然决然的将他拖到了身前空荡荡的窗口前。
冷风猛地灌进来，他死死扣着他的脖子，每一个字音节都像是咬在了他的骨头上。
“宋煜衍！你去死吧！”
“你去死！”
“你这种人就活该下地狱！”
他脸上带着无畏的笑意，被猛地推出了窗口。
漆黑的夜色中划过一道朦胧的人影和尖叫，一切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尘埃落地了。
“悠悠。”
季然俯身，轻轻拿开她嘴里塞住的东西，拿起身边的毯子将她裹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抚着她的发顶，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温柔的安抚道：“没事了悠悠，没事的。”
也许是嘴巴被塞住的时间太长，简悠久久都微张着嘴，眼神呆滞的看着床头柜上那个粉嫩的宫廷风蛋糕。
她开口时说的第一句话莫名平静，只是轻轻喊他的名字：“季然。”
“我在。”
“季然。”
“我在。”
“季然季然季然...”
她似是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只会下意识的喊他的名字。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茫然无助的看着他：“季然。”
“我在，悠悠，别怕，没事的，有我在！”
他紧紧抱着她，轻轻地一下一下的啄吻着她的额头。
她缩在他的怀里，孱弱的身子抖如筛糠，紧紧抿在一起的唇上毫无血色，一颗心只是慢慢的慢慢的沉到了冰冷的潭底。
时间在这时候过的尤其缓慢，简悠看了看那个空荡荡的窗口，声音无波无澜的问道：“他死了吗？”
季然回过神，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窗外依稀传来楼下熙熙攘攘的声音，他的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把那个男人从四楼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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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