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华珍没再插手,全是乔良一个人在照顾,乔良不怕麻烦,更不怕脏,尿不湿脏了就换,把乔成安身上擦了干干净净,身上不带一点异味。
只一天,乔成安就放松多了,整个人的情绪都缓和了下来。
7月28号,乔媛媛回来了,她来了跟乔良一起给乔成安换洗,她生过孩子比乔良会照顾人,还给乔成安的屁股上扑了痱子粉。
乔媛媛来了,她们姐妹两个人换着,乔良也轻松了许多。
到晚上,乔媛媛要先回家去了,她在邻市,离古集村不远,她家里还有儿子,明早上再过来。
傍晚的时候,乔良坐在床头,乔成安开始咳血,乔良心又提起来,一天没咳血,她还以为乔成安精神好了些。
乔良坐在床头用卫生纸帮乔成安接,一张一张,这一团刚丢进垃圾桶那边乔成安又咳出来,咳的全是一团血红色胶水样的血块。
两大卷卫生纸都用光了,乔良听到乔成安的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就像有浓痰吊在喉咙里,就像翻滚气泡的水!
乔良感觉不对劲,她急忙问:“爸,你是不是喘不上气?“
乔成安点头,乔良急忙打了120,救护车要她保持通话畅通。
乔成安越喘越厉害,救护车很快赶过来,乔良听到那个声音,就感觉像有人在追杀自己一样心慌!
一男一女二个医护把担架车推进屋,乔良帮忙把乔成安抬上车,她跟吕华珍跟上了车,乔成安还在吐血,女医护给他插了氧气擦血。
吕华珍慌了,她坐在车后座一下哭了,乔良想忍,她忍不了,她现在身体好像掏空了,只剩下皮囊,皮囊里塞满了绞心的心疼,恐慌,焦急跟眼泪!
乔成安在车上喘的特别厉害,他喉咙气管起伏滚动,乔良坐在后一位置握住他的手,他手臂上胶粘的全是冷汗湿腻腻的!
乔良摸着,心都碎了,身体里好像没有血没有肉,一张皮里装的全是泪!她看不到乔成安的正脸,只看到一张仰视的脸,她看到乔成安的眼睛,他那样害怕,他吐字不清拼命的喘气问护士,我快死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护士大声喊他:“不是,老爷子别睡啊,不能睡啊。”
救护车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割着,车子开的飞快,乔成安满面青紫,痛苦地张着嘴,他突然拼命支起身子梗起头,他在找亲人,他抓住了乔良的手,其实乔良一直握着他的手,乔良看到他害怕的像个孩子。
“老爷子,千万别睡啊,你看你女儿在你身边呢,你撑着,千万别睡啊!”
护士不时地喊,一直让乔成安别睡,一直摸他的脉,乔良清楚地知道,如果他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乔良一直喊,爸,你别睡啊!快到了!
乔成安痛苦极了,他问了几次,我快死了?
上车吕华珍就打电话给乔媛媛,没人接,乔良要了吕华珍的手机打给她姐夫,乔良姐夫还在外市,一听她的腔调就知道不好了,立刻打给了乔媛媛,在电话里骂了乔媛媛不拿手机!
乔媛媛打过来,乔良有点习惯性怕麻烦她,说要不你还能来?因为太晚了,后来乔良理过气来说你过来吧,救护车去中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室,乔成安立刻被推去急救,医生询问,乔良给他看了市里的出院记录,医生让乔良去挂号。
乔良跑去挂号!又跑去守着乔成安,医生让给乔成安打了不知道什么针,让她捏着棉球不要松!又让她去缴费,乔良急得满头湿汗,她想留在乔成安身边不想走!吕华珍站在门口打电话,跟她五姨讲这一路的情况,乔良顾不上喊她急忙跑去缴费!
医生让乔成安把头侧着,怕他咳了会呛血,乔成安老是正着,乔良知道他是被痛苦逼到了极致根本顾不上听话,他躺在急救病床上,睁着眼睛,满脸憋的透不过气来的青紫,他跟乔良说,太痛苦了,我太痛苦了,他的表情只剩下痛苦,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委屈害怕!
乔良哭得心撕成千万片,她真的太难受了,太疼了,太疼了!看到乔成安这样她撕心裂肺地想代他受!
医生一直在抢救,一直在报血压值!心电图仪在响在跳!血压仪在跳!推针打药!医生讲不行,做电击。
那短短10分钟,乔良一颗心都要跳废了!
医生让把人送ICU,喊家属跟上,乔良跟着车跑电梯,吕华珍还在门口讲电话,电梯不等人直接关了!
进了五楼ICU,医生让乔良把乔成安的医生全脱,尿不湿也脱,乔成安解了大便屁股上染了一片,医生让乔良把乔成安移到床上,乔良一个人根本就移不了,她跑出去喊吕华珍,她在门口打电话,吕华珍人已经到了门外。
乔良跟吕华珍抬乔成安,ICU室里护工医生一共四个人,全都袖手旁观,医生责备家里怎么不来个男人,就该来个男人。
“家里没男人病人就等死吗?你们这是医院!就不能来帮帮忙吗?”乔良眼睛血红冲他们嘶喊!
没人动,最后是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像护工样的应该是医生帮忙,乔良上床抱着乔成安,吕华珍托着把乔成安移到病床上。
医生让她们出去等不要走开,ICU外面有一片区域排了四排座椅,有几个人裹着被子睡在椅子上,都是家属,他们等待还有希望,而乔良她们,早就被写好了绝望的结局。
乔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空的,吕华珍坐下,她碎碎地小声念:“你就不该打120的,他这个病送来有什么用?监护室一天得万把块,这谁能住起?”
乔良没有讲话,她实在是没有心力讲话了。
乔良打电话给乔媛媛,她就快到了,医生让她们进去,女医生讲:“我这个跟你们实话实说了,你们住在这里也行,但是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他的病你们也是清楚的,市里都治不到何况是县里。”
吕华珍松了口气,劝乔良:“你听人医生讲,医生讲的是对的,市里都治不好,这里哪能治好。”
人很奇怪,会流泪,会心疼,但最终都是现实而又自私的。
乔良也知道医生讲的是实话,她捏着旧的出院记录,手发抖,怎么办?她只能带人,回家。
没有车,乔成安大便没清,又病的不能动,出租车不会载的,没有氧气肯定不行,乔良问医生救护车能送她们回家吗?医生说救护车没有往回送的,但是模糊的跟她讲,要她到周围找找,有人送应该。乔良想这里是医院应该有,她问她爸能不能在ICU呆半个小时,医生说行,乔良让吕华珍看着,她去楼下找车。
医院里哪有人贴小广告的,晚上11点,乔良在楼下转悠,她越转越绝望,她真是废物!后来她看到了一个小超市,她心里有了希望。乔良去问老板,老板让店里的人打电话,然后那人让乔良走前20分钟打电话给他,乔良问他有没有氧气 他说有,乔良今晚,第一次松了口气。
回到五楼ICU休息区,乔良跟吕华珍讲打到车了,吕华珍又打电话给乔良五姨,二人碎碎地说着,说可能是黑车,乔良五姨告诉吕华珍让乔良打出租。
出租车怎么可能载他们!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爸需要氧气!乔良心力交瘁,她实在是不想说话。
乔良打电话给乔媛媛,乔媛媛坐她姐夫的车来的,人家私家车不可能载乔成安的,万一在车上过世别人怎么受的了,乔媛媛心里有数,讲就用乔良叫的车。
乔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浑身发冷,牙齿一直在抖,吕华珍回头看墙边的柜子,乔成安来时头下垫了家里的枕头,那是乔良买给乔成安的。
吕华珍语气一派轻松,她跟乔良说:“那个枕头还要了?不要了吧,你爸用过的,我可不敢用,怪吓人的。”
乔良听到她的话,那一瞬间心都像死了,冷透了,没有一丝温度,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声音机械冰冷:“妈,你别说话了行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爸在监护室里躺着,她难受成这样,吕华珍竟然能说这么冷血的话,乔良觉着可笑可悲,夫妻啊,夫妻。
乔媛媛来了,她看到乔良,当时眼眶就酸疼的不行,她上前抱住乔良,她心里特别的愧疚。
乔良本来没事,被她抱着情绪一下子崩塌,哭得撕心裂肺!
乔良打电话给租车的人,他们很快就来了,就跟救护车一样,车上有担架床,他们帮忙把乔成安抬上床。
车上有氧气,乔良在车上问随行的女护工,氧气租一个小罐子500押金,费用200,乔良要了二罐。
回去的路上乔成安就好多了,回到家,乔良给随护1400块钱,吕华珍走过来问乔良多少钱,一听1400她当时就心疼钱,“那么贵啊,小良哎,不用了,别租了,又花那么多钱。”
乔良一下火了!受不了地吼她:“那就让他等死吗!”
家里有亲戚吕华珍不好讲话了,她想乔成安这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明天,租氧气就是白花钱,氧气要用不完不浪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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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