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唤武卓没什么事,问了下宅子收拾的如何,再就是知不知道什么祛疤的方子。
祛疤美容方面还真是武卓的只是盲区,表示无奈后又感谢了一番,便告辞回了外院。
武卓走后,长公主扫了眼偏厅帘子后面若有如无的人影,无奈又火大的喊了一声:“大晚上的装鬼呢!”
帘子后面的李颖一听躲不住了,只能嘟着小嘴磨磨蹭蹭的现身。
“你大晚上的不在房里待着,出来瞎晃荡什么?”长公主板着脸质问。
“我……我刚去看了看小灰和小花。路过这里,就寻思着进来跟您请个安。”李颖眼神飘忽,勉强编出个理由。
“请安?这个时辰给为娘请安,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孝顺呢?”长公主好悬没气笑了。
指着自家闺女,让她往近处走两步。
质问道:“来,给你老娘我说一说,从后园子出来,是怎么顺道顺到这儿来的?”
“哎呀好困~娘,您晚安,我回屋睡了!”李颖假的不能再假的打了个哈气,转身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眼看着宝贝姑娘的背影消失,长公主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死丫头是怎么个心事,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是……
长公主不由得想起当年在宫里的时光。
也是这般年纪,不知怎么的,就偷偷喜欢上了宫里大厨的儿子。
没错,一个厨子的儿子。
一个小小的少年,经常在邻近日落儿的时候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偷偷从角门潜进宫中寻他爹。
也是傻的可爱,哪有小太监出门屁股后面还背个书包的,整日书也不知读到了哪里。
御膳房不在后宫,大厨人整日和善乐呵人缘不错,一个小小子也还不至于引起宫人的紧张。
连内阁的相公吏官们偶尔瞅见,也只不过是一笑了之。
所以,那个小小的少年,便自以为隐秘的在宫里溜达了近一年的时间。
直到有一天,她掐准了少年离宫的时间,再一次偷偷到必经之路上等人时,忽然看到了张网以待的侍卫。
少年远远的刚一露头,就被侍卫死死按住。
她急了,大声呵斥侍卫,甚至跑过去扑打驱赶,但身穿铠甲的侍卫根本不为所动。
然后,她便被赶来的嬷嬷宫女们拖回了后宫。
她记得很清楚,太后大怒,让嬷嬷打了她足足三十下手板,还禁足了半个多月。
很长时间以后,她才从宫人们的口中隐约知道,原来那个整日笑呵呵的大厨,早已被某位皇兄收买。
而少年每日进宫,就是为了将御厨下午时为明日备下什么菜品的消息带出宫去。
那段记忆让长公主心冷,但也正是因为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太知道自家闺女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也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段时间不见,那份懵懂的情意自然而然的也就淡了。
想到这里长公主叹了口气,转头瞅了眼旁边伺候的吴嬷嬷,感慨的说:“是时候放颖儿出去,多和同龄人玩一玩了。”
主仆心意相通,吴嬷嬷马上接话:“是啊,多处些小姐妹,也多看看洛阳城里各家的俊彦。”
长公主脸上泛起了微笑,是啊,现在会想起来,当年那个小小少年,顶多也就是占了清秀二字。
之所以莫名其妙的勾了她的魂儿,不就是每日待在深宫当中,不知外面是何种模样嘛。
想到这里,长公主的眼前不由得泛起武卓那张,同样可以用清秀二字形容的脸。
也是有些麻烦,现在外面都以为颖儿患的是肠痈。但时间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终归是瞒不住的。
到那时,恐怕满洛阳的勋贵人家都会知道,自己姑娘的“满月”,而且还不止是“满月”,已经被那个臭小子给看光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长公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脑子里恶意满满的想着,洛阳的闺女们一个个野得很,整日骑马闲逛,还喜欢蹴鞠马球,真希望她们一个个的都摔坏了屁股。
到那时都请清风去治!
如此一来,大家都被看过,也就没什么烦恼了。
不行!一帮姑娘家家的那么野,可不能让小颖儿整日跟她们厮混。
这玩伴啊,还是得好好甄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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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为了自家姑娘伤脑筋的时候,武卓在案子左右各点了盏油灯。
铺上一张白纸,拿出从匠人那借的尺子炭笔,开始将自己的想法变成尽量标准的平面图。
他现在才知道,先秦时统一的度量衡,随着朝代更替单位被多次修正,已经很精准了。
尤其是到了本朝,在瑞国公的推进下,各项度量衡被再次精确。
长度单位舍弃了跬、仞、舍、寻,统一使用里、丈、尺、寸、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