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爷,我等誓死效忠世子爷,那杜修明要是敢反悔,我等便杀到杜家,为世子爷报仇!”底下的死士,都以为安禄荣有些糊涂,把话说反了,一股脑的表忠心。这一下,倒是让安禄荣懵了片刻。
“你们……你们误会了,老夫说的是,不论如何,都不能去找杜修明的麻烦。京城的水有多深,你们不是不知道,想对付杜修明,凭你们还远远不够。杜修明在京城之中,弄出这么多事情,得罪这么多人,你以为他是靠的一身官服?”
安禄荣面容老态,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看得出他思维很是清晰。安禄荣对众人道:“他既不靠这一身官服,也不靠天子的宠信,他靠的是自己。前些日子京中那些水霸、粪霸一起害他,这等事情,若是落到咱们头上,咱们会怎么办?”
“只会想办法,找出幕后指使者,然后搬出咱们自己的后台,去压他。压过别人一头,这件事就能过去。被别人压了一头,就只能赔礼道歉,求人原谅。可杜修明怎么办的?一出手,将京师水霸、米霸、粪霸,全都收到自己手里!”
“这件事情,我们知道,这点小把戏,不就是靠那个唐胜么?那个唐胜也是李金刚、晁双、黄天虎一样的人……”那些死士停了一下,他们想想到,若是李金刚等人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处理得这么快,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那唐胜,最多比他们三人厉害一些,可用不着放在眼里。”
“是啊,安某经营京师这么多年,尚只能和李金刚等人称兄道弟。可杜修明一到京城,就能收服一个唐胜,还能将那三人治得服服帖帖。”安禄荣颇有深意地问道:“杜修明手中的底牌,可怕啊……”
这下子,底下的那些死士,都沉默了下来。唐胜这么有本事,甘愿在杜修明手底下,是他傻么?别人不知道唐胜,这些死士对唐胜,可是有一些了解的。唐胜绝不会是那种忠义之辈,他归顺杜修明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杜修明捏住了他的命。
若是这样的话,杜修明手中,定是有一支比在场这些人还厉害的人马。一想到杜修明来自军中,又是武状元,这些死士就想明白了,安禄荣说得有道理,杜修明的确可怕。可就算杜修明可怕,也不是他们不报仇的理由啊。
安禄荣这时缓缓解释道:“各位记住,你们效忠的是楚王,而不是世子爷。世子爷为非作歹这么多年,老天爷执意收他,杜修明就是替天行道,谁也拦不住他,是死是活,得看世子爷的造化。可世子爷要是死了,咱们万万要保住王爷的封国。”
“王爷还有几个孩子,世子爷没了,照样能继承王位。你们一旦惹怒杜修明,到时候,杜修明发起疯来,去和楚王那里闹……万一王爷……”安禄荣话说到这里,看到诸位死士都点点头,他又道:
“你们效忠杜修明,一是替世子爷做好事,积阴德。二是杜修明的确是个好官,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总得给你们一个好点的归宿。其三最重要,是看住杜修明,万一他还想将火迁到楚王身上,你们先藏在他身边,到时候方便将他除掉!”
“这是弃车保帅之策,也就是说,只要他不祸及王爷,和楚国的国祚,你们就给杜修明办事!你们可听明白了?”
“安爷,我们明白了。”这些死士都垂下头,接着有些不舍道:“那安爷,这件事过了之后,你去哪里?”
“安某本就是无根之人,还能去哪里?没多少时日了。等这件事情过了,我在城外还有处宅子,到那里养老,你们不用担心。”安禄荣似乎是看透了一切。
其实,安禄荣散尽家财,安排好了后事,也就是想安度晚年。俗话说狡兔三窟,安禄荣这么多年的经营,他要是走了,很难有人能找得到他。故而离开之前,安禄荣给杜修明送礼,还让这些死士跟随他,就是看中了杜修明即将得势,万万得罪不起。
这边安排好了,朱英耀那边,经过吕芳和身边那些人的劝说,朱英耀与秦观江算是答应在京城里面举办宴会。吕芳再给秦观江递话,说前些日子杜家抓到几个下毒之人,正在连夜审问。
秦观江吓了一跳,吕芳又给他出主意。只要邀请杜修明到宴会上来,说上一番好话,那就能尽释前嫌,否则杜修明拿出此事来,秦观江就得给朱英耀背上所有黑锅。秦观江无奈,一齐去劝朱英耀邀请杜修明。
宴会就定在京城之中一处叫“花满楼”的地方,这酒楼与京城四霸都没有干系,故而不用怕对方埋伏。
消息传出去,附近几条街的商户都关门躲了起来。花满楼的掌柜,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那些伙计听了这消息,更是工钱都不要了,纷纷告辞。
京城四霸,平日分开的时候,在自己“辖区”,还能够摆出伪善的面孔善待百姓。可一旦到了别人的地盘,那是想怎么作恶,就怎么作恶。稍有侍候得不周,便有性命之忧。
花满楼掌柜缓过气之后,连夜送走女眷,但他自己却不敢走。想了许多办法,在别的酒楼里订好了酒菜,等宴会当天送过来。别的酒楼不用担责,也无所谓了。若是他连夜走了,那这座经营几代人的酒楼就归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