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之中,杨廷和等人得到杜修明大获全胜的消息,皆是相视一笑。清流在朝中可是十分棘手的,公开打压清流,便会助长贪腐之风,还会留下骂名。若公开支持清流,这群清流便会处处妨碍朝廷的政事。
倒是由杜修明这么一整,那些清流必然会损兵折将,如此才能阴阳平衡,控制清流为己用。
杨廷和想到这里,笑了笑,拿起手中的笔,找出一本奏折过来,当即便批了票拟,将这奏折放在另外一堆上面,吩咐道:“将这些票拟,送去宫里批红。务必让陛下一本本看完,若陛下有不明白的,就在朝会上叫人议明白。”
底下人捧着这些奏折去了,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蒋冕上前道:“阁老,自从朝廷财政富裕之后,各地军饷拨给了一些,军费也结了。但大明全军,尚需更换甲具、武器、战马、战船,我这里拟了两个方案,请杨阁老、费阁老、毛阁老过目。”
费宏、毛纪、杨廷和均拿起方案看了起来,管着户部的费宏,一边看蒋冕的方案,一边自顾自道:“国库里,虽然比以前富裕了不少,可也不能挥霍。敬之兄,费某可是早就有言在先,这次最多拿出一百五十万两。”
蒋冕听了这话,脸色便暗了下来。这一次,蒋冕定了两个方案。一是吃大锅饭,全国两京一十三省的卫所,各拿一笔钱去更新装备。二是选择边关、京卫中,几处要害的关隘、卫所,将好钢用在刀刃上。
但不论是吃大锅饭,还是好钢用在刀刃上,一百五十万两,可是远远不够。
蒋冕微微一想,笑道:“这次更新装备,按照最省钱的办法,也得五百万两。只不过嘛,两京一十三省,这么多卫所,今年肯定是花不了那么多了。费阁老,今年我只要一百五十万两,就行了。”
费宏差点没将手里的笔给折了,回到:“不可能,就一百五十万两,多一分钱也没有。这一次朝廷富裕,全仰仗抄家发的财。这笔钱来得快也去得快,将来还不知道有没有呢,不能把钱摊到以后。”
毛纪看了方案,也是回到:“寅吃卯粮,绝不可取。但兵者,国之大事,若是轻视下去,我大明便会重蹈赵宋覆辙。敬之兄,北方鞑靼、女真,乃是心腹之患。京卫拱卫京师,也是重中之重。至于岭南土司,不过是肌肤之痛,可以缓一缓。”
杨廷和也微微点头:“岭南,采取羁縻之策便可,待朝廷有了余力,就可以腾出手来。既然要羁縻,就得温和一些,贸然增兵,不可取。去掉岭南,五百万可少一百多万,再去掉江南,北边和京师用上二百多万足矣。”
“江南乃是赋税重地,倭寇横行,为何不增兵江南?”
“不久之后,杜修明就要去江南任职。杜修明一人,胜抵千军万马。”杨廷和颇有信心地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怕杜修明去了江南,弄不到钱,无功而返。朝廷总不能袖手旁观,多少要帮他一把嘛……”蒋冕面色为难道。
“敬之啊,就知道你是为了杜修明。你不用担心,朝廷要想帮他,给钱倒是再其次。重要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手让他去办。江南、岭南两处的军费,不再增拨,但剩下二百多万两,还是凑不齐。”
杨廷和从案上又取出一本奏折来,道:“最近有人奏报,各地卫所军户流失严重,十去五六,已然是不错的了。朝廷不管拨下去多少钱粮,都是从上到下层层染指,到了军户手中,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了。这件事情若是不着力整顿,军费就是年年增加,也不能强军。”
蒋冕当即吓得额头上冒出汗来,他是兵部侍郎,杨廷和这话说出来,可是在打他的脸啊。蒋冕心思却快,回到:“吃空饷的事情,由来已久,并不是这一时造成的。况且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一旦严查此事,恐怕会扰动军心,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