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开门见山,道:“应宁,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秋试的事情你应当知道了,依你看来,这是谁设的局?”
杨一清不急不缓地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能设局害你的,要么是嫉贤妒能之人,要么就是自危之人,想最后一搏。君子博学而日三省,则明知而行无过矣。依吾观之,杨阁老在这里问,倒不如往心里问。”
这一句话,倒是点明了杨廷和。幕后之人不在内阁、不在宫里,那必是底下的人犯了什么死罪的大错,想最后搏一把,然后联系那些嫉贤妒能之人,以及和杨廷和有新仇旧怨的人,一起办的这件事,想要孤注一掷,梭哈一把。
先前没有方向,乱抓一通。现在有了方向,确实明晰了些,可杨廷和仍然想多知道一些,继续问道:“应宁之言,犹如响雷。但余仍是困惑,近些日子,朝廷的事情比以前顺得多,怎么会逼出这些事情来?应宁兄,可否说得更细一些。”
杨一清摇头道:“真是当局者迷,杨阁老啊,有人能同吃苦,却不能同享乐。什么事情都不顺的时候,大伙儿都有罪过,便显得无所谓了。反而到了顺风顺水的时候,才会有人惴惴不安起来,小人长戚戚嘛。”
杨廷和这下子更明白了,看来在外面抓卖考题的人,倒不如在朝廷上查一查,看六部有司衙门,谁出了纰漏。若是真查出来了什么遮不住的漏洞,刚好可以用秋试泄题案去遮掩,一举两得。
这个事情,不必继续问了。杨廷和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又道:“应宁身负大才,恐不愿拘于词臣吧?朝廷也盼望着应宁兄能出来干一番实事。只可惜,六部都有了正印,应宁可愿去总督地方?”
这算得上是和杨一清交换条件了,一旦杨一清真的替他安抚士子,那必然威望高涨。不管杨一清是当词臣,还是干实事,都会影响到杨廷和。杨廷和必得将他赶出京师,才能坐稳首辅的位子。能配得上杨一清的,唯有比巡抚还大的总督了。
杨一清听出了弦外之音,回到:“再说吧,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刚到京师没多久,不着急出去。但有江西阳明先生在,吾不敢称有才之人。朝野之人,无不盼望的是阳明先生出山。若请他出山,杨阁老就是伯乐在世。”
听到这个,杨廷和脸色变了变。诚然,杨廷和自己也是嫉贤妒能之人。王守仁在家,也有他的一份力在里面。杨一清提出这个条件,是他未能想到的,杨廷和顿时纠结起来了。
而另外一边,杨慎提出的条件,可没有一个是杜修明看得上的。杨慎心如刀割,拿出书匣子道:“杜大人,这可是宋刻版的书,欧阳文忠公亲笔在上面提了字,松雪道人又在上面写了跋,可谓集众家之精华……”
杜修明摆摆手道:“这么旧的书,还怎么看啊?我都怕翻它。再说了,书读一版就行了,读多了反而会胡思乱想。”
其实不是杜修明不想要,实在是怕自己保管不好,损了这些个宝贝,还是交给杨大才子保管,对得起列祖列宗,和书上这些个大家。
杨慎又叹了口气,拿出一匣道:“你看这文书四宝,这支笔,笔杆是太宗皇帝派郑和下西洋,寻来的犀角做的。从那以后,就没有这么大的犀角了。笔帽普普通通,蓝田玉雕的,取个口彩。难得的是这笔毫,安南国王捉了一只通体发红的黄鼠狼,用这黄鼠狼的鼠尾做的,真是千年难遇的笔啊……”
“这匣子里,还有宋朝米南宫款的墨,一方黄庭坚款的砚台,以及这些纸,全都是李清照燕子笺的纸啊。”杨慎一边说,一边捂着心口:“这些都送给杜大人,杜大人虽是武举,但子孙中难免有读书的,就权当给他们吧,只求杜大人能替杨某查出秋试泄题案中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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