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大帐之中,有人用绳子挂在了房梁上,而绳子下面,则吊着一个七八斤重的香炉。这香炉不重,可真要是从高处上往下砸,砸断骨头是没问题的。
现在杜修明要玩的游戏,关键一点就是充分信任牛顿。先拉着香炉,放到自己的笔尖处,然后再松开,使得香炉自然荡过去,随后荡回来。如果没有施加外力,那必然不可能再碰到鼻子。
可在场这些人里面,知道牛顿的,也就杜修明了。如果不能充分信任牛先生,那就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这是一种应激反应。若是不后退,使蛮力让自己站稳,就会不由自主前倾,到时候砸个满脸鼻血。
能站稳不躲不倾的,只有极少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了,或者是杜修明这种挂比。
香炉挂好了,总兵大帐里这些参将和游击,无不带着跃跃欲试的神色,在这军营之中,平时十分难得有新奇的事情,而这个游戏却让大家来了兴趣。虽然这些个悍将,仍然瞧不起这么个小把戏。
但玩一玩,又何妨?
杜修明将比试的规则说了一遍,大家听了似懂非懂,但为了面子,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仿佛都明白了。杜修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接着又道:“既是比试,没一点彩头可不行。”
李成绪抚掌笑道:“那是当然,这半壁关出名的,就是人参了。余老哥年纪大了,要补一补,杜状元如此瘦弱,更要补一补。若杜状元赢了,李某略备些人参当束脩,算和你请教了。”
杜修明看了一眼余云亦,只见余云亦递过来一个礼盒,杜修明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熠熠生辉,好大颗夜明珠,杜修明道:“这珠子的价值嘛,我不清楚。但听说这是和弗朗机人打仗缴获的,还是他们哪个头目的宝贝,意义非凡,若是杜某技不如人,这权当给李总兵当个玩物了。”
双方稍微又说了几句,杜修明开始做示范。只见杜修明将香炉放在鼻尖上,然后双手松开。那香炉从房子的这边,哗的一下荡过去,接着又荡了过来。眼睁睁看着要撞杜修明的脸了,却被杜修明一把抓住。
杜修明跟大家道:“各位都看清楚了吧?就是这么玩。待会儿正式开始的时候,可不能用手挡住了。谁要是退后了,躲开了,或者被砸到了,都算输了。只有原地不动,还不被砸到的,才算赢。”
李成绪似乎看出了一丝不对劲,道:“杜状元,那若是不躲,不退,如何能不被砸到呢?今日既是比勇,那不躲不退就是勇,那砸到了也应算作赢啊。”
杜修明怔了怔,余水成在旁边开口道:“不躲不退,只能算得上勇,但在场诸位,能勇为多数。两军对垒,比的不仅仅是粮草、兵马、器械,也不只是勇,有时候也看天意。不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为何占据首位?故而要比出个头名,就得添一份天意在里面了。”
李成绪闻言,未及多想,底下那些人却急着要比试了。杜修明说了句客随主便,让他们先上。
只见一个魁梧壮汉,颇有信心的走出来,拉着香炉,已是走过去了。然后他也学着杜修明的样子,将香炉从鼻尖推开。注意了,这人是学着杜修明的“推开”,显然他是学错了。
杜修明可是没有施加力气的自然放开,而他却是推开。这壮汉倒也是个真硬汉子,只见那香炉从这边荡过去,又猛然荡了回来,而他却是纹丝不动,咬着牙坚持。
“砰!”
“哎呦,我的鼻子,要塌了!”魁梧壮汉当即捂着鼻子大叫,帐中的那些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嘶,这把戏有点狠啊。弄不好,回去都没法见婆娘了。”其余那些将领都议论纷纷起来。
流个鼻血不算什么,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这要是传出去了,怎么和部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