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拉。
晴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想了好久才记起她在地宫门口晕倒的事。
宾和杰把她带回了废墟的营地,她昏睡了三天三夜。这几天,宝儿一直在照顾她,经过治疗,她背部的伤口几乎痊愈了。
她询问休的情况,宝儿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回答,从宝儿的眼神她就看出来了,休没有回来。
宝儿离开后,晴独自坐在床沿,呆呆地盯着地面。
这不可能。
怎么会呢?
他是督军啊,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没能走出地宫?
她从床上下来,独自一人走到帐篷外,望着早已坍塌的地宫,灰眸染上了浓浓的哀思。
喉咙发痒,她拼命咬住唇,压抑着声音,不让自己失控。
眼眶发红,她伸手按住自己的眼,不让泪水流出来。
鼻子发酸,她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禁止这种让人发狂的情绪继续。
她走到一颗树下,猛地一脚踢在树上,指甲踢得翻起来,却丝毫不觉得痛。
心碎,她听到自己的心裂成一块块的声音,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心碎的痛楚。
她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蹲在那里,像一只失去伴侣的兽,颤栗着发出动物般的哀鸣。
她咬住手背,咬出一大个齿印,不断抽泣。最后,她抱住头,蜷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嘤嘤呜呜,不停地流泪。
她感觉自己像喝了一瓶酸蚀剂,胃被腐蚀了,一阵阵地抽搐。
好可悲,从今往后,寂寂一生,再也没人为她挡风遮雨,再也没人默默守护她、无条件爱她疼她了。
她感到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她好痛,就像有把利器戳进了大脑,把她的脑子搅碎一般痛。
痛不欲生,她巴不得和他一起埋葬在地宫。
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太阳缓缓升起,光芒宛如一缕缕的金线从地平面抽出,驱散了黑夜的寒冷,晴愕然地看着远方,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一昼夜。
一道阴影移过来挡住了耀眼的阳光,他的长发在晨风中飞舞,像把光明绞碎了,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抬头,看到了杰。
杰低头凝视她:“他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人都死了,你还较什么劲?”一天一夜不回营地,躲在这里哭,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说什么?”晴一团稀糊的脑袋忽地清醒过来:“谁说他死了?他是贼,他有闪避,他会疾跑,他有很多、很多保命的技能,他......”他只是暂时被困在地宫而已,晴辩驳着,已语无伦次。
“你一定要自欺欺人吗?”冷酷的话语打断了她毫无依据的幻想。
“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吗?”她气呼呼地看向杰,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掐灭她最后一丝期望。
杰厉声道:“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没必要浪费时间。”
“你要做的是你们亡灵一族的事,扯上我干嘛?”晴反唇相讥,休没有回来,她做任何事都没有意义。
“要不是休说了让我看着你,你以为我会理你?”杰森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满满的不屑。
晴压抑着怒气,胸口不停起伏,憋了好久才说:“我不想和你吵,我现在要回营地了,再见。”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挪动脚步慢慢朝前走去。
杰盯着她的背影,冷硬地开口:“我要去杀了凯,你跟我一起吗?”
“谁?”晴忽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杰,他口中的“凯”难道是以前想抓她的那个百夫长?
“就是那个故意耽误军情,害休走不出安其拉的人。”杰咬牙切齿地说,脑子被“报仇”两字搅了个天翻地覆。
凯明明一早就接到了女王密令,却知情不报,直到最后一刻才说出真相,让他们毫无防备,眼睁睁看着休葬身地宫,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耽误军情?晴眼珠转了转,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杰看见晴疑惑的眼神,把凯在地宫门口说的话告诉了她,听完后晴立即说:“你想怎么做?我和你一起。”她仿佛在一瞬间穿上了一件复仇的铠甲,短暂地阻隔了她的痛苦和绝望。
这么可恶的亡灵,居然敢对休下手,她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给他泼上一整瓶斯坦索姆圣水,让他也尝尝休在地宫里那种痛苦无助的滋味。
杰走过来对她耳语了几句,晴点头表示同意,两人正要离开,被一旁的人拦了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宾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直直地看着他们,一脸的高深莫辩。
“我们现在要去找凯算账,如果你不参与,也请不要阻拦。”杰的语气史无前例的严厉,直接挥开了他挡在半空中的手。
“你们别闹笑话了行不行?”宾摇了摇头,眼神带着三分讥讽、三分哀怨,其余的全化为了无奈。
“我们去帮休报仇,怎么会是笑话呢?”晴激动地反驳道,很不友善地扫了宾一眼。
宾冷冷地看向晴,回了一句:“杀死克苏恩的是你和休,最后拔匕首的人只能在你们之间产生,关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