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隔壁李叔一大早就敲响了乐于他们的屋门,乐于给他开了门并请他进来坐坐。
李叔摆手,笑嘻嘻的站在门口道:“我就不进去了,诶,你娘怎么样了,病好了吗?”
乐于笑道:“有劳李叔挂心了,我娘她好多了,她昨日还跟我说,希望早点回思斋堂给你们帮帮忙。”
“哈哈,你娘啊,就是闲不下来。唉!老糊涂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昨日门主吩咐我叫我跟你们说一声,叫你们今日去清欢堂用午膳,你和白姑娘可别耽误了啊。”
“伯父?”乐于有些意想不到,“好,多谢李叔。”
李叔边离开还边回头又叮嘱了一遍时间,乐于频频点头,见他回屋了,乐于才进了屋子把这事跟白央央说了。
正午未到,乐于和白央央就去了清欢堂,进去后却发现宋植一家早已等候在此。
“乐哥哥!白姨!你们来啦。”本来还是无精打采的宋森然瞬间来了精神,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宋植给了她一个眼神,宋森然又只好乖乖坐下。
“哈哈,来,于儿,大嫂快请坐。”宋植安排他们坐下。
两人热情两人冷淡,特别是宋木希,就差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了。而一旁的宋林望则是一贯的冷漠。
门仆们上着菜,宋植也没干等着,他道:“大嫂,于儿,你们的病可好些了?之前给你们送的药你们也不收下,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白央央微笑道:“劳宋门主担心了,门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与于儿住在逐仙门本就多有打扰,宋门主对我们恩重如山,若是再添麻烦,我们于心不安,于宋门主也不义。”
不知为何,乐于总觉得白央央每到了这样正式的场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落落大方,若是不知道的完全想不到她竟是一个长期在后厨做饭做菜的厨娘。
“诶,大嫂这就见外了。看你们母子俩都瘦了不少,今日定要好好补补,特别是于儿,堂堂男子汉,身形如此单薄如何舞刀弄剑啊?”
这几句话的时间,桌上便摆满了菜,鸡鸭鱼肉,道道鲜美。宋植抬手,道:“来来来,多吃点。”
乐于道:“多谢伯父。”
饭席间,宋森然懂事的给乐于和白央央夹了不少菜,还讲了不少笑话,倒让这饭吃得不那么尴尬。
用完饭,门仆正在收拾碗筷,宋植说起了正事:“于儿,上次的事罚也罚了,伯父也不会再说什么,就算过去了。前因后果伯父听说了,好孩子,伯父信你,可门里上下对你却不一定放心。伯父知道你是好孩子,若是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能担待就多担待担待,若是欺负你了,也记得跟伯父说。还有,等病好了就继续去博雅书院吧。一方面,学不可止,另一方面,大家都看着,也避免了信口雌黄,你看如何?”
乐于心中疑惑:“伯父是怎么知道他所受到的待遇的?难不成是小然告诉他的?”他还未回答,白央央抢先笑道:“是于儿惹麻烦了,宋门主也都是为了他好,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是吧于儿?”
晃了晃神后,乐于点了点头。
回到居人仓屋中,乐于替白央央盖好被褥后,坐在了白央央床边。
见他没走,白央央抬手抚上他消瘦的脸庞,笑得慈祥:“于儿,怎么了?怪娘刚才替你做了决定吗?”
乐于摇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在想,娘从小跟我讲的都是爹的故事,却从来没有讲过自己的故事,今日我想听听娘以前的故事。”
白央央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脸:“于儿都这么大了还要听故事?娘这一生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故事好讲,唯一的不平凡就是遇到了你爹。”
“唉,”乐于轻叹一声,“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爹,娘对爹的感情真好,宁愿让我姓乐,也要表达出对爹的喜欢。”
“这只是其一。”白央央转为摸摸他的头。
“那外祖父与外祖母呢?娘也从来没有提过他们。”
摸着乐于头的手瞬间顿住,白央央渐渐收起了笑容。她收回手,避开乐于的目光,道:“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讲过你爹是如何将我从花轿中救出来的?”
乐于点头:“娘说过很多次了,是有人要强娶娘,途经山野小路时娘看到了爹,娘看此人面目清秀,侠气不凡,便赌了一把向他呼救。娘赌对了,爹果然救了娘。”
白央央垂眸,纵使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依稀能看出她当年的光彩照人。白央央道:“强娶我的是位将军,他相貌周正,家世显赫,家中早已有了五六位夫人。当时我爹与他有交易往来,一日他来府上恰巧看到了我,当时便直接跟我爹提了亲。”
她顿了顿,仿佛如鲠在喉:“我是家中独女,父亲母亲平日也很宠我,不知为何,这次他们却不依我,三番四次劝我嫁过去。我对那将军并无感情,便以死相逼,哪知他们竟是将我迷昏后直接绑进了花轿。幸好醒来之时便遇到了你爹。那时年轻气盛,你爹救了我之后,我便非要跟着你爹,死也不想再踏入家门一步,后来思念心切,还是回去看了一眼。唉,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当初的白家早已成了别人的府邸。”
她眼中波光粼粼,应该是想起往事,心中还是有些难平。乐于拉过她的手握住:“娘,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央央框住眼泪,将乐于的手握住,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下午到比邻院学画时,乐于便支支吾吾地告诉了叶莘,说是自己每日要到博雅书院报道,怕是学不了画了。
叶莘握住乐于的手正要下笔,听到乐于这么一说,乐于感到他的手一顿,不过马上就继续画在了纸上。叶莘缓缓道:“若是没空那便算了。”
看着纸上的墨痕,乐于不想半途而废,他道:“其实,晚,晚上还是有空的,只是会打扰你休息。”
“不会。”叶莘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