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谈了许久,叶莘大致说了一下所经历的事。听完安如山的事,乐于情绪激动,久久难平,最后叹道:“如山兄倒是做到了心中所求。”
叶莘道:“你呢?。”
乐于一愣,轻轻摇头道:“我不一样。”
他们还欲再谈,被一句“公子,该用饭了”打断。这话一完,乐于就听到有人唤他,这声音是莫宣无疑了。莫宣似乎进来了,他问道:“乐于,你醒了?”
乐于笑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我没帮上什么忙,倒是公子和宋三小姐他们……”
“先用饭吧,”叶莘忽然说道,“莫宣,你叫他们将饭菜端到这里来。”
“公子你……”
莫宣的话再次被叶莘打断:“我要在这里用。”
“是。”
脚步声响起,莫宣估计是去安排了,乐于刚想说话,盖在腰间的被褥突然就被掀开了。随后感觉有手穿过他的肩膀与膝弯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乐于完全没意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他本能地一抓,抓住了叶莘的肩膀,反应过来后又收了手。
不过叶莘似乎没有在意,一声不吭地将他轻轻放下,让他椅靠在床头,然而小腿还是搭在枕头上。
乐于微微垂下脸,道了声多谢。
眼不能视,听力好像更灵敏了,屋中密集的脚步声很轻,不过还是尽入他耳,他想应该是有人送菜来了。
不过一会儿,这阵脚步声就消失了。一个温热的东西触到了他的嘴唇,乐于听到叶莘说:“先喝点粥。”
都送到嘴边了,乐于赶紧喝下这一勺粥,道:“叶莘,你用饭吧,我自己来。”
“粥还烫,冷了再让你自己来。”这话说完,又一勺粥喂到了嘴边,乐于就这样喝了好几勺,之后叶莘才把碗交给了他。
这粥味道实在不错,比思斋堂的都要好喝,乐于喝完又要了半碗,这才填饱了肚子。
用完饭没多久乐于感到无比困倦,彼时叶莘还在同他说话,他先开始还能撑着听叶莘说着什么,到后面只觉得叶莘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
他又做梦了,梦到了白央央打他,先是小时候那次,再是前不久那次。他不知为什么白央央的眼神那么凶狠,那么嫌弃,也不知平日里视他如掌中宝的娘亲为什么这时毫不怜惜他。
梦到最后,他还梦到了小时候范义武他们将他围着中间,每个人都推他,每推一下就骂一句于定临。他死死攥着小拳头,任他们推,只是哭着喊着“我爹不是坏人,我爹不是魔头。”
等他渐渐有意识时,只感觉有人按完他的眼角又轻轻翻动着他的脚腕,放下时不小心让伤口碰到了什么,乐于一下子就被疼清醒了。
“师尊,大夫可都是小心翼翼的。”
乐于听出这是叶莘的声音。
忽而有人用被褥将他盖好,唯独露出那双受伤的脚。
“唉,你这小子。算了……他这都伤到了骨头,加之这孩子身子虚弱得很,你放心,没有个一年半载好不彻底的。”
是一个陌生的男音,乐于心想这人他可能不认识。
又听到叶莘回道:“仙试大会在即,他肯定要参加,可有什么药能医治?”
“都这样了还参加屁的大会,还是在家好好躺着吧。”
“他想要冥鲸丹,就算这个样子他也会去。”叶莘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我知道你有办法,若是不说,我便把你藏酒的地方告诉严知节。”
“你敢!大逆不道。”
随着这句话,乐于感到床边一沉,似乎有人坐了下来。还未反应过来,乐于立马又听到了叶莘的声音。
“师尊,床太硬,会硌到你,还是这椅子更适合您。”
乐于这下明白了,原来他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而这坐下之人正是不休岛岛主江卷知。
江卷知站了起来,坐到椅子上,道:“看着呢,你师尊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赶了这么久的路,刚到就被你拽来看了,怎么?还不准我坐下歇息歇息?”
叶莘淡淡道:“弟子不敢。”
乐于刚想着这语气听起来可不是不敢,没想到江卷知替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说着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徒儿,你可是在逐仙门待久了,忘了师门?”
“自然没有。”叶莘似乎走了两步,“我命人备好了药房,师尊若是休息够了便可以去备药了。”
“你这白眼狼徒弟!喏,这个给你。”江卷知似乎腾地一下起了身,随后他的声音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我走还不行?有了男人忘了师父,双面狼。”
这两人的对话像是互换了身份,想起莫宣说过江卷知还常与严知节一起玩乐,今日一听,这师父的性格似乎是与严知节更合得来。
乐于不禁笑了笑。
“什么时候醒的?”叶莘问道。
乐于收起笑容,回道:“在岛主查看伤势时就醒了,抱歉。”
叶莘在床边轻轻坐下:“无需道歉,我们所说也不过是些闲话,没什么不能听的。饿了吗?”
这么一说,乐于还真觉得腹中空空,他笑道:“现在是饭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