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他身体的手和那个有力的怀抱始终安抚着他,让他渐渐忘却悲伤,最终慢慢陷入沉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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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身处在重楼之中,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昨晚因为太过安心的缘故不知何时竟就这么睡了过去,近大半个月以来要说他睡得好其实未必,在那样的地方他必须随时保持警惕,可是昨晚那一觉几乎是毫无所觉,像是睡死了一样,所以也就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的重楼。
不过既然回来了,就代表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不然应皇天也不会带他回来,虽然自觉又靠应皇天帮忙有些不好意思,但观言向来有自知之明,尤其是跟应皇天相处,若只有他一人单枪匹马面对那失控的狌狌之神,下场可想而知,所以一旦想清楚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感谢却是必须的,疑惑也有一大堆,于是观言匆匆下楼去找应皇天。
应皇天就在楼下,举筷面对着一桌菜肴正在兀自品尝,听见脚步声便转过头来道:“醒得正好,重楼请了新厨师,一起来尝尝。”
“新厨师?”观言一愣,走到桌前,一看却发现眼前都是他所熟悉的菜色:“这是……”他不禁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这不是那狌狌之神……不对,应该说在他还不是狌狌之神时做的食物吗?
“我可不知道什么狌狌之神,我只是请了一个合我胃口的厨师罢了,不过巧的是,他的名字也叫‘生’,你可以叫他阿生。”应皇天说着,已有一人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观言一见顿时又愣住了,那的确已不是他曾经见过的浑身长满毛发形同野兽般的人,而只是一个相貌普通衣着简单身材却异常高大的男子,要不是他眼中的神情令观言感到熟悉非常,一时间观言恐怕也认不出此人来。
而这被应皇天称为“阿生”的男人看了一眼观言,眼中掠过一抹茫然之色,似是觉得眼前的观言又熟悉又不熟悉,但他并不擅长表达,又或是觉得想不起来就不再去想,更没有开口,只是将菜盘放下后转身离开了。
“他……”观言却哪里能忘得掉,他已经能够确信此人正是与他相处了大半个月的男人,他不禁看向应皇天,想问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应皇天这时淡淡道:“从来就没有什么狌狌之神,那个神婆本来就是个骗子,早年间被赶出了村子,后来从更厉害的骗子手里得到了一种神奇的药丸……”他说着将药丸取出置于桌上,观言见那是一粒颜色如血一般通红的药丸,就听应皇天接着又道:“这种药丸服下后能令人变得极具有攻击性,举例来说,唔……你总还记得参雷,跟他的症状类似,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以此捏造了狌狌之神的谎言,回到村庄一面报复一面骗人钱财,不过坏事做过了头,自己也遭到了报应,大致就是如此了。”
听着他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将这件事如此简单地解释了一遍,观言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他当然能懂应皇天的意思,可是就这样一粒药丸,又如何能向楚王交代清楚?
“等一下,那这个呃……你说的阿生,他的来历你知道吗?”观言忍不住要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应皇天沉吟片刻,才道:“他的来历恐怕已经查不到了,但他的脑袋被人钻了一个孔,据我判断,应是有人在他身上施治的时候出了意外,导致他变成现在的模样,因而被人利用。”
观言听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蹙紧了眉道:“脑袋被人钻了孔……是什么样的治疗需要如此……”
“这就要交由你去查明了。”应皇天打断观言的话,又道:“他不能记事,无法表达,难得的是对于煮食一事十分痴迷,而且一学就会,也不知跟他从前的经历是否有关,至于药丸的来历,在你‘出嫁’的那些时日,我多番调查,暂未得到任何线索。”
“可你就这样将他留下,万一……”观言虽然觉得对那阿生来说是好事,可又担心应皇天的安危,不禁又道。
“放心吧,药丸的效力是即时的,更何况,若是放任他离开,你恐怕也不会感到安心吧?”应皇天拿筷的手托着下巴问观言,另一只手却始终收在袖中。
应皇天的话半点都不错,何止是不安心,与男人相处了那么久,观言最是了解那个男人温和的心性,被人利用,服下药丸,被迫杀人,这些都绝对不是男人所甘愿做的事,那个人最擅长与食物为伴,和花草打交道,这样的人更该远离杀戮,不再假扮成什么狌狌之神才是,这本就不是他所愿,就像是面对那片花海,纵然景色再美,却因底下埋葬着尸体,他也会敬而远之那样。
这时,阿生再度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他放下菜盘的时候,不知为何看了观言一眼,随后,从怀中抱出一物,递给了观言,观言一见不禁愣住,那一团毛茸茸的白色之物,竟是当日他忘在林中的小兔子。
顿时,观言展颜,他抱起了兔子,转向应皇天,感叹一声道:“是啊,从来没有什么狌狌之神,有的只是阿生。”
狌狌之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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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雷出自《招摇卷·杀生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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