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心蓠目光悠悠,静了片刻方才又开口道:“十年前他被封为太傅,之前那三年……他在何处?”
香薷垂眸没有回答,只问:“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梵心蓠垂于身侧的手紧紧蜷了起来,咬唇半响低低说道:“大凤王朝开国,为平息因战争死亡而愤怒诅咒大地的冤魂,曾有人收集所有怨灵之血将之凝于一潭清池水之中,以至池水吸收数不尽的冤魂之气,为魂凝水,他虽有通术之能,可终究是人,如何能在水中三年安然无事?”
香薷径自垂首:“公主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公子所受之苦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带过的?”
“那他为何要受?”总要有个理由。
自十三年前皇兄死在光明殿内,大凤王朝大军冲入北国领土的那一刹那开始,她就一直想知道应皇天之所以选择那样做的理由,只要有理由她都可以原谅,就算那时他那漠视一切的眼神让她这一生都难以忘怀,就算他的背叛是那样刻骨铭心——她只想知道他的理由。
可,始终无一人知晓。
闭了闭眼,她不再多言,一步一步往冥火幽暗的房间走去。
来到床畔,垂眸凝视那人。
为什么那么恨,却又在见到他之后一切化为无痕,宁愿心中没有恨,她不想恨也不要恨。
这人,紧闭的双眸,幽白的肌肤,纠缠的长发,一切都显得无情依旧,而那图腾此时尤其鲜明,安安静静盘踞在脸侧,昭示着一切罪证。
“你怎么甘愿受这黥面之刑,背负所有人对你的憎恨,也不愿意多说一句?哪怕只有一句,告诉我你为何背叛,你这么做为的是什么……”抬手抚上他的脸,她轻声低喃。
那图腾处肌肤平滑,可她却觉得炙手。
视线移至微敞的领口,她的手缓缓轻移,却明显有着颤抖。
几日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看得分明,因他锁骨上那伤痕狰狞,揪心入骨。
掀开领口,她懵在了刹那,顿时心痛难忍。
“凤帝曾用锁链将公子锁在青檀木上。”香薷忍不住开口。
“他这伤……”梵心蓠微微启唇。
香薷的默然让梵心蓠蓦地恍然,心口猛然抽痛。
伤处明显,她能清楚想象到当时他的锁骨曾受过怎样的损毁,而又要用锁链穿骨而过,那种痛绝非常人能忍受!
凤休离这般对他,他为何还要甘愿留在大凤?
到如今已过了十多个年头,她依然看不透应皇天为何能如此轻易就背叛北国,降于大凤。
“什么时候你才能告诉我……让我不再这般恨你……”
也许她这生都不会知道,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恨意,他的存在从来都是个谜,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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