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司马燚的话,司马赫微微色变,却仍旧温和平静地点头,“既是谣言,那本王也就心安了。”
司马赫并未久留,与司马燚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杜若赶到前厅时,早已经人去楼空,不见踪影。
“四爷这么快就走了?”杜若一路小跑过来,一时还没喘过气。
司马燚扫了妆容精致的杜若一眼,面色陡沉,冷声道,“不然呢?还留下来吃饭?”
“真是一点儿人情味也没有!”杜若撇嘴,“自家哥哥特地上门来,留下吃个饭怎么了?五爷这府里头是穷得揭不开锅了?”
“敢情你这是特地赶着跑出来留我四哥吃饭的?瞧你这毫不见外的架势,都快赶上这府里头的主子了。”司马燚拉着脸嘲讽,“遇上不知情的,怕是得以为你是本王的王妃呢!”
“王妃?爷您可千万别随意往人头上扣帽子,我可没那么多脑袋够砍的。”杜若惜命地摸了摸脖子,“谁不知五爷您的未来王妃乃是那位南巫公主,谁又有胆子敢觊觎那个位子。”
“你也说了那位是未来王妃,如今爷府里头可没什么女主子。”司马燚盯着杜若,“鸠占鹊巢听过么?”他又往前一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听过么?”
“猴子便是要称大王,也不稀罕在五爷您这座山头。好好的齐天大圣不做,偏生在这虎穴里头窝着,多窝囊?”杜若故意抬脚狠狠地踩在这位爷华贵的皂靴上,然后故作惊讶地低头,“哎呀,不小心把爷的鞋面踩脏了!”
她笑眯眯地仰头,“五爷素来大度,断然不会跟只猴子计较吧?”
不然爷您岂不是与牲畜无异?
司马燚没有低头,目光一直紧锁杜若那双充满狡黠的眸子,不动声色地也将杜若的一只绣花鞋踩在了他的脚下,“说得不错!狗也好,猴子也罢,爷从不与这些牲畜计较。”
杜若只觉得脚背一痛,顿时蹙了眉,“想不到堂堂的睿阳王殿下,竟然如此……大度!”踩着司马燚皂靴的脚发了狠,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劲。
司马燚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那是,你是知道的,爷素来大度。”
哼!还真能装!
杜若憋红了脸,继续使劲地踩下去。某位爷也不留情,不动声色地将重心往那只踩住绣花鞋的脚挪了挪。
我那个去!杜若险些就爆了粗口,鼻子眼睛都疼得皱成一团,却咬牙生生受着。
两人脚下暗中较劲,看得旁边的薄鹜与丁香是冷寒直冒,却不敢吭声。
终于杜若不敌司马燚,败下阵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痛死了痛死了!你快松脚,我的脚都要被踩扁了!”
司马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不松,让爷怎么松?”
杜若心里头再不情愿,终是疼得受不了先松了脚,她都怀疑自己再不松开的话,怕是趾骨都要被这位狠心的爷给踩裂了!
而她即便使尽了全力,却好似只是给这位爷隔靴搔了搔痒,根本没伤到他。这种男女力量上的悬殊对战,实在是太不公平。
杜若依旧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充满哀怨地瞪着司马燚,“司马燚你!你欺负人!”
“到底是谁先动脚的?”某位爷对地上的伤员没有丝毫同情,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她咎由自取。
杜若自然不会痛快承认是自己动脚在先,开始东扯葫芦西扯叶,“君子尚且动口不动手,你堂堂一个皇子,不仅动口动手,如今还动脚!”她越说越气,咬牙切齿,“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羞耻心?”司马燚蹲下身去,满不在乎地回答,“爷的羞耻心大约是被某只猴儿偷走之后又被某只狗儿给吃了。”
对付不要脸的人,只能比她更不要脸。这是司马燚总结出的经验。
果然,杜若被雷的外焦里嫩,目瞪口呆。
这厮——脸皮的厚度又有长进啊!看来是自己轻敌了!
这位爷说着,还真当她是宠物似地一把捞过来,先伸手在她头顶顺了顺毛,接着又掐了掐她的脸。
最后还皱着眉一脸嫌弃地将掐了她的手指在她衣服上蹭了蹭,“脸上糊的些什么鬼,赶紧去洗干净!”
什么叫糊的什么鬼?那是她精心调制的胭脂水粉好么?
杜若几乎是穷尽了毕生的修养,才忍住了朝那位爷脸上吐口水的冲动,在丁香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回了西沉居。
午膳时分,将军府那边来了人。
杜夫人、杜衡还有水仙一堆人挤满了屋子。
“我的若儿啊!你可吓死娘了!”杜夫人一手拉着杜若的手,一手捏着帕子抹着泪,“娘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差点就随你去了!娘当年是拼了命才生下的你,你就是娘的命根子啊,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杜若拉着杜夫人的手晃了晃,“五爷不都说过了么?那些都是谣言,信不得。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您千万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