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
阿及早知道栗浓给他备了宵夜,一办完脏事,兴冲冲地跑回家里喝粥。他看都没看院子里的东西一眼,虽说瘆人些吧,但习惯了也就那样了。
一开门进去,奇了,今夜竟然点了一豆油灯,灯盏摆在二人之间,火光摇曳,两人的脸看着都怪诡异。
席若泽正说道:“那绿衣女鬼,据说生前是本地有名的美人,生的是螓首蛾眉,明眸皓齿,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唉,只可惜遇人不淑……死状凄惨无比,满目血泪……”
……合着说起鬼故事来了。阿及自顾自找到粥锅,一掀锅盖,浓香四溢,他抱着锅,吃的无比满足,支起耳朵边喝边听。
“那后来呢!”
“后来啊,在那负心汉的新婚之夜,绿衣便回来索命。只听得忽地电闪雷鸣,紧接风雨大作,骤然一阵妖风刮灭了儿臂粗的龙凤花烛……”
唉,阿及都要感叹一句,粥真好吃。啊不对,席若泽真能编。
三人竟这样生熬了一夜。
席若泽最惨,说故事说得口干舌燥哑了嗓子,直至鸡鸣天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栗浓摆了一道。
她早知道他的鬼故事是瞎编的,不仅害怕是装的,还故意不戳穿,兴味盎然地看他绞尽脑汁编故事。
“走吧。”栗浓强熬一夜,仅仅伸个懒腰,便又神采奕奕。栗浓胳膊上挎了个菜篮子,还预备着顺道买点新鲜菜蔬。
精神萎靡昏昏欲睡的席若泽:……
旌及昨夜的确去了塔儿寺踩点,眼下,鸽子已经备好,今夜阿及就可以去塔儿寺放飞鸽子,白日里需要养精蓄锐。
栗浓和席若泽还得去找易容大师和收买乞儿,席若泽意志力极强,虽然打哈欠流了满脸泪,还是撑着出了门。
俩人一路插科打诨,恍若兄妹,到了市里,先是与线人接了头,那人传的话是,要他们未时到东来客栈,又教了他俩一票黑话。这事看来有谱,二人心下松快,此事若成,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到阿及今夜放了鸽子,再让事情发酵几日,不出错的话,五日之内,便可出城了。
心情一好,俩人之间关系都和谐了不少,俩人买了许多糖发散给小乞丐,席若泽亲自上手,教小孩们说‘塔儿寺的秃驴藏姑娘,日里防来夜里防’一类话,本来只是想引起他人对塔儿寺的怀疑,叫席若泽这么一搞,果真事半功倍。
买菜的时候一个挑菜付钱提篮子,另一个大爷一直袖手旁观,难能可贵的是,谁都没翻脸。
路过昨夜书生一家卖身的街角,此刻空无一人。
栗浓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一笑,以为是自己给的钱足够去赶考,书生一家已经度过难关,不必再卖身为奴。
席若泽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收回眼神,只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这时好巧不巧,昨日遇见的那个大婶也出来买菜,和三五个同伴聚在一起,正长吁短叹地说感慨那书生的命运。
栗浓听得奇怪,便凑上去问了一句:“神童家中怎的了?”
“你不知道么?啊呀,他家昨夜遭了贼啦!听说家底都被掏空了,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那后生还听见了响动,起来逮贼,结果直接被那贼人一把掼倒,头磕在桌角上,流了满地的血……”
阿及听见这话,一定嗤之以鼻。家底就那么一点点钱。
栗浓不敢相信,惊的唇色发白,原本她的脸就不是红艳艳的,这样看更像一个生病的孩子,尤其加上她那忧怒的神色,她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
大婶更起了劲儿:“谁知道怎么回事!看那后生不顺眼的人可太多了,昨天才刚跟人打起来呢!你看他昨天挨打,实际上他天天挨打,那一天都动了刀子了!”
老妪发挥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书生家的惨状乘以百倍描摹了一番。
席若泽在畔等的哈欠连连,栗浓方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她竟是真的同情焦急,而不是那种瞧人家遭了劫祸而略带幸灾乐祸看热闹似的亢奋。
席若泽赶忙摆出最恰到好处的同情神色,这次演的毫不做作。
栗浓仍旧难以置信:“我总觉得有点猫腻。你想,那神童家里穷得要卖身,我昨天偷偷塞钱,也没有人看见,怎么会有人去抢劫他们家?”
栗浓素白的手指绞在一起,席若泽装模作样似的长叹一口气:“看他不顺眼的人不在少数,兴许是有人想教训他一二。唉,上天从来不讲道理的……这大概就是他的命吧。”
“命?”
“是啊,”席若泽看着从篮子中滚出来的几支秋葵,绿油油的很惹人喜爱,他弯腰将秋葵拾起来,甚至掸了掸上头沾的灰尘。他不痛不痒道:“他若是个自强的人,总有办法走出困境的。总靠旁人周济,算什么男儿大丈夫?又哪里值得你为他忧心?再者,千人千般苦,心疼你自己吧。”
这话说的是有道理——倘若席若泽没有作孽的话。
栗浓黯然思虑一阵,席若泽的话不无道理,她总不能一次又一次追着给人喂饭。到了绝境,唯有靠自己。
命吗?千人千般苦,有的人也太苦了些。
栗浓也只有叹一句:“他怎么就那么倒霉?”
席若泽施施然将这问题直接掀篇:“快走吧,咱自个儿还朝不保夕呢。你看天色,是不是快到未时?”喜欢狗男主永远不和我同一战线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狗男主永远不和我同一战线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