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树和漳王惊得下巴掉到地上拾不起来。
顾嘉树只愣了一瞬，迅速问道：“他脱你衣服没有？”
栗浓撇了撇嘴，摇头。
顾嘉树骤然松了口气：“不脱衣服是不会有孩子的，傻姐姐。”
栗浓呆呆看着自己的小腹，又看看顾嘉树，眼神很是可怜巴巴。
顾嘉树控制了下脾气，吩咐小厮去套马，轻轻推着栗浓脊背送她上车，说道：“你长这么大了，这点事还不知道，回头我找两本书给你看看，自然就懂当中的门道了。”
栗浓一面上车一面问道：“是什么书？”
顾嘉树清了清喉咙，正色：“自然是教你知识的好书。”
宋与年咳了一声，提醒了一句：“阿苍。”
顾嘉树便住了嘴，宋与年温言对栗浓道：“不要害怕，你不会有小娃娃，这也并不是你的错。”
栗浓的手紧紧攥住马车的锦布车帘，指关节微微泛白，紧张兮兮地看着宋与年。她道：“这当然不是我的错，那个王八蛋偷袭我的！不过，宋与年，我当真不会有孩子吗？”
宋与年失笑，大多数女子遭人猥亵，更多的都是清白被毁的羞愤，担心名声受损，甚至会自尽以明志。不是为了气节，甚至可以说不是为了贞洁，仅仅是为了顾全名声，活生生的性命，生生被流言蜚语、世人眼光毁掉。
栗浓着实是个可爱的小异端。
宋与年温柔地看着栗浓的脸，道：“这类事情有谁比阿苍更懂呢？阿苍说没有，定然没有的。”
栗浓抬眼看向顾嘉树，顾嘉树配合地很是十拿九稳地挺了挺胸膛，给了她一个‘大可安心’的眼神。
栗浓便不再怕，缩回了车中。
顾嘉树安抚好栗浓，状似无意地轻声问道：“姐姐可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长相？”
栗浓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显得有些闷：“没有，他蒙住了我的眼睛。”
顾嘉树‘哦’了一声，轻笑道：“我当他有多大的胆子。”
他不动声色地唤来自己的亲随小厮，附耳吩咐什么。
宋与年打量着顾嘉树的表情，顾嘉树似笑非笑时候最是骇人，宋与年的马并不听话，把他轻轻一颠，宋与年有些疑惑，但他心系栗浓一事，只顺了顺一吟的鬃毛，问顾嘉树：“你想做什么？这种事情可不便张扬。”
顾嘉树淡淡道：“我知道。必须得私下里查访，让我抓到了他是谁，”顾嘉树瞥了一眼栗浓的马车，压低了声音：“我阉了他。”
宋与年心里一惊，却看顾嘉树眼里飞快隐去一股狠厉之色，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宋与年心想，阿苍着实聪明大胆又狠心，和他一比，他姐姐竟像个小傻子。
三人仍要同行一段路，宋与年的马一直躁动不安，他的马是一匹黑色骏马，漂亮健壮不在流金矢之下，温顺聪慧又不输逐夏，是难得的良驹。
宋与年给它起名为‘一吟’，可今日一吟莫名烦躁，宋与年给它顺毛，它还一直喷气拧脖子，顾嘉树冷哼一声，骂道：“你也不听话！”
宋与年道：“它可能是有些累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轻抚一吟，温和道：“到了府中，给你添最好的粮草。”
宋与年对一匹马都这么有耐心。
栗浓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却如何也静不下来。她甚至无法认真思考崔氏的大棋和会清的病情，她无法控制地反反复复想起那个登徒子。
想起他的身体忽然压下来，自己心脏骤然一停，而后突突地跳起来，她活这么大，就连直面敌人劈过来的豁了口的大刀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害怕过，她嗅着他的气味，他衣袂间有一股不浅的药味，正是这股‘别人的气味’侵占了她的周身，让她恐惧不已。
那一刻又短又长，实际上只有一瞬罢了，但栗浓心惊胆战、冷汗淋漓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只感觉心肺间都是一股凉气游巡，似乎身体破了口子，正在漏风。
忽地他拿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栗浓一怔，浑身紧绷。
他的嘴唇便覆了上来。
他吻得很轻又浅，只是碰了碰她的嘴唇，但又莫名其妙地绵长。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栗浓能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她猛然意识到，他也可以听得见她的心跳，他两个好像变成了两个透明的人，只有两颗心狂跳，跳到共振的频率上，心好似便相通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起身。
栗浓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一起身，栗浓便觉得冷，听见他说：“娘子放心，我会负责的。”
栗浓脑子转的非常快，很明白这是一句谎话。
你他娘的连个脸都不敢露，你跟我说你会负责？
栗浓苦恼地捂住自己的脸，只想把那王八羔子找出来，斩他七八十段，再剁成泥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