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泽分明记得,栗浓原先是不信鬼神的。怎么……仅仅半年不见,她也开始对怪力乱神之说深信不疑了?
沐浴在阳光中的席若泽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他突然也来了兴趣,决定一骗到底,他面不改色地道:“是的,我变成鬼了。”
栗浓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雀跃,她兴味盎然地问道:“那这里是哪里?我……我也死了吗?”
不是,这么兴奋的吗?
席若泽故弄玄虚地往靠椅上四平八稳那么一坐,故作老成地淡淡道:“自然是冥府了。”
栗浓又打量了这屋子一遍,叹道:“为什么冥府和人世没有分毫区别?”
席若泽拼命憋笑,又道:“真正的冥府不是这个样子,这里是你魂魄暂居之处。若要从头说来,可就话长了。嗯,我长话短说,就是呢你受伤落水,魂魄暂时离体,但你命不该绝。阎王爷呢,他挺器重我的,又知道咱俩有旧,于是就派我暂时保管好你的魂魄,等到什么时候你的家人把你在阳世的肉身救治得差不多了,就把你放回去。”
栗浓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行非还活着吗?”
席若泽本来还在自己编织的骗局中沾沾自喜,闻言疑惑道:“谁是行非?”
“就是宋与年,大宇的漳王,人世皇帝的十一皇子。”
哦,是那个混帐玩意儿啊。都亲切到呼字了?
怎么对他就席若泽席若泽,连名带姓地叫,语气还凶恶得跟骂人似的。
席若泽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偏向栗浓,面上尽力平淡,但眼中满是探究:“你很在乎他的死活吗?”
栗浓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坦坦荡荡:“他是我的朋友!我豁出命去救的他,我怎么会不关心!”
不知道哪个字眼惹了席若泽不痛快,他重新瘫回椅子里,语气变得极其不耐烦:“不知道,不关心,不在乎。”
他说完,顿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道:“我们鬼差办事,都是互不干涉的。我管你也就得了,我还管他?我怎么不管管他八辈祖宗呢?”
栗浓摸了摸下巴,不懂他为什么疯狗似的狂吠了一阵,但因为怕被狗咬,她选择了暂时不说话。
默了一会儿,席若泽忽然怪声怪气地问道:“我问你,我的字是什么?”
“江照。”
席若泽‘呵’了一声,语气别扭到扭成麻花:“以后叫我江照!”
栗浓脑筋非常清楚地反驳了一句:“可是过两天我的肉身救治好了,我就该上去了。咱俩……没以后啊。”
席若泽:“……”
这句话精准地扎到了席若泽的心。席若泽平静地沉默片刻,无力道:“罢罢罢,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栗浓坐直了身子,席若泽很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又想做什么?”
栗浓搓了搓手,有种期待看戏的兴奋,她指指旁边,席若泽看过去:“什么?床?橱子?窗户?还是什么?”
栗浓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能穿个墙给我看看吗?”
席若泽:“……茅山穿墙术?”
栗浓憨憨一笑:“对。变戏法的什么都会变,但我就没见过他们真穿墙。你不是鬼吗?你应该会的吧?我想开开眼。对了……你会飞吗?”
席若泽:“……”我好像编不下去了。
但行走天下全靠一张嘴的席若泽绝对是一品大忽悠,他看着栗浓期待的眼神,面不改色气不喘地张口就来:“你是不是傻!我是冥界的鬼,这是冥界的墙,我穿什么?怎么可能穿的过去?”
栗浓听得一愣一愣的,慢慢地撇了撇嘴。
怎么这个地府,和话本子里的、说书人说得地府哪儿哪儿都不一样呢?
她苦恼地托住下巴,看见席若泽就烦:“你做了鬼,和当人时候有什么不一样?还是什么都不会。没劲儿透了。”
席若泽浑身放松地瘫在靠椅上,他有一万句话可以顶回栗浓去,但他选择了闭嘴。
他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栗浓,手臂闲闲地搭在扶手上,修长莹白的手垂下去,整个人松弛得像是没有骨头。
席若泽安安静静不说话,一定没好事。
栗浓觉得奇怪,蓄了蓄力,猛地回看过去,她一抬头,撞进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里。
席若泽对着她,忽地便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栗浓竟然也忍不住笑了。
多新鲜呢,像两个疯子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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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还是没有剧情的甜甜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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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