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徐言时还在健身房中没有回去,只看到易谨从手机的屏幕之中出现,昨天晚上他们才刚刚视频过。
她的头发长长了许多,被她用小皮筋将头发的一半拢到脑后扎起,可仍旧有细碎的发丝在她的额前,为她增添了几分凌乱,鬓边的发丝往耳后弯成弧度,却又没有被她别在耳后。
易谨眼底的青黑比在国内的时候要浓重,不过眼底仍旧带着光。
徐言时看到她,未语就先露出几分笑意。
易谨将手机举起来,把摄像头对向天空。
盛大的烟花猛然绽放,又稍纵即逝。
很漂亮的烟花,徐言时眼眸微弯,笑意愈发的浓厚。
可视线在落在其他的地方是,徐言时就觉得易谨现在在的地方不太像她的宿舍楼下。
这么半年,徐言时和易谨之间不知道视频了多少次,对她去的地方都了如指掌了,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他完全没有见过的场景。
而且眼前的建筑,怎么看都像私人住宅的公寓楼。
徐言时沉默了一秒,又开口说道,“阿谨还在外玩吗?一会儿怎么回去休息?”
易谨微顿,若有所思了半刻,眼底染上一抹笑意,“时间太晚,看样子要在外面留宿了。”
徐言时:……
“你自己?还是和其他人在一起?”
将视频的摄像头对着自己,徐言时看着手机里的人,蓦的发觉她满眼都是笑。
“你从哪看出来还有其他人了?”
闻声,徐言时和易谨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神对上时,才发觉她又看穿自己的小心思了。
徐言时心底安心不少,便理直气壮的说道,“阿瑾在的地方,好像是别人的公寓地产。”
易谨看着不远处的十层楼高的公寓,心想怪不得徐言时能这么轻松的知道她在哪。
原来是看到了。
“学校租借的实验室太贵,我向史密斯接了一套设备,又租了一套房子,在外面自己做实验。”
“你自己在外面太危险了。”徐言时有些担心的说道。
“还好。”易谨自己全然没有在外逛的心情,说着便往楼上走去。
她将门打开,带着徐言时逛了一圈,徐言时对这些的了解仅仅局限于对易谨有用,其他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并没有涉及这个领域。
“以后我有空都会来这里。”
易谨对他说,“这边有一个厨房,我可以自己做饭了。”
闻声,徐言时便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每天都在吐槽国外的饭有多么难吃,就连去中餐厅吃到的食物没有让她感到有国内的口味,虽然她住的宿舍有厨房,但她的舍友们不喜欢闻油烟味,易谨做的东西也就偏向于清淡,没有太大的油烟味。
现在她可以在外面自己做饭,这对易谨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信息。
“以后可以不吃那些发甜的食物了。”徐言时笑着说道。
易谨点点头,徐言时说的不能再对了。
易谨和他聊了好一会儿,等徐言时要去吃早餐了,这才挂断电话。
从冰箱里摸出了一份面包,易谨快速解决晚餐,然后继续做实验。
数据一点一点的在仪器中显现。
直至深夜,她实验得到的答案都是错误的。
易谨也不气馁,将东西收拾干净,回卧室睡觉。
隔日,易谨回到学校,去上临床教授的课,临床教授要她跟着助教参观一场肿瘤切除手术。
去的还有其他的学生。
来到私人医院,易谨她们先了解了患者的病因和肿瘤状态,因为是良性肿瘤,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很大。
做这次手术的是一位神情严谨的男人,他有条不紊的对这些学生们说着话,告诉他们这次手术的一些细节切除要点。
几位学生听的认真。
换上无菌服,易谨跟着主刀医生还有其他的辅助医师,麻醉师等等医生一起进入手术室。
以前的易谨只在课堂上进行过模拟手术,她的成绩哪怕来到国外,和教授所教导的那些研究生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教授很满意她这个学生,不然也不会让她来参观这场手术观摩。
一场真正的手术,要投入主刀医生全部的精力,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比打一场仗的难度低。
这次之后,易谨就经常被教授带着和那些研究生们一起去观摩手术。
她很喜欢这种极度紧张带给她的感觉。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春节。
学校给她们放了假,如果可以她也能选择乘坐飞机回家。
易谨还没想出来要不要回去,就收到徐言时给她打过来的电话。
“过年要回来吗?”徐言时的眼底带着极浅的期待。
看着他的模样,易谨那句不回去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看情况。”她说道,“能调出时间我便回去。”
徐言时顿时就开心了,“那我在奉城等你回来。”
她是要和易奶奶一起过年的,徐言时这次没回首都那么早,住在公寓陪着易奶奶。
和易奶奶亲的人只有易谨了,他在这里这么久,就没见过易奶奶的那些儿子来拜访过。
临近三十号,徐言时已经想易奶奶要去哪里过年了。
他总不能留易奶奶在这里单独过年,让她回去过年,徐言时又于心不忍。
“我回桃源县,和那些姐妹们一起过年,也是一样的。”易奶奶扶着拐棍,面上的皱纹多了许多。
徐言时说道,“阿谨知道我让您自己回桃源县,一定会怪我的。”
“她敢怪你你告诉,看我不教训她。”易奶奶敲着手中的拐杖。
徐言时眼底微暖,将选择权交给她,“奶奶,您想在哪过年?”
易奶奶面上的皱褶微动,她迟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想回桃源县。”
“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易奶奶叹气,“我还挺想她们。”
徐言时有些犹豫。
他也不是没想过带易奶奶一起去首都,虽然易奶奶和徐老爷子已经很熟悉了,可是易奶奶到底不是他们徐家的人,如果强行带她过去,恐怕易奶奶只会觉得不自在。
放任她一人在桃源县,徐言时又放心不下。
要是易谨在就好了。
徐言时眼底浮现些许落寞。
她可能……回不来了。
毕竟国外那边的学业极重。
想起这个,徐言时心里就不怎么好受,他站起来,“我去给您泡杯香茶。”
易奶奶没有拒绝,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铃忽然响起。
易奶奶拄着拐杖往门口走,心想是谁会这会儿来她家。
应该是那个景臻吧……
将门打开,却见外头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孩子。
易奶奶怔然的站在那里,忽的眼底就涌现出了热泪,“你这个孩子!你怎么在这!”
手中的拐杖都掉在地上,易奶奶颤抖的抓住对方的胳膊,嘴唇翁动的颤抖。
“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在这!?”
眼下带着青黑的易谨扶着易奶奶,温声道,“我就算出去,过年这么重大的节日,也不应该不回来。”
易奶奶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又欣慰的笑出来,直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们走进房中,“这一路累不累,什么时候到的?”
“饿不饿啊?这会儿都八点多了,你什么时候坐上的飞机?”
“要不要先去睡个觉。”
易奶奶紧紧的拉着易谨的手不丢,殷勤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如何都挪不开。
易谨一一将易奶奶的问话给回答。
说完,易谨顿了顿,“到是您,最近可好?”
“好好,我好着呢,你不用挂念我。”易奶奶说完,视线在易谨的身上好一会儿,嘴唇嚅动,“你瘦了。”
“不算瘦。”
易奶奶还想说什么,便听见一声清响。
二人扭过头,就见走廊那里,呆愣在那里视线落在易谨身上的徐言时。
他的面前是裂开的茶杯,以及红色的茶水。
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眸,易谨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抬起他的手腕,见他的指腹被烫红。
“怎么这么不小心?”
徐言时的所有心思都在跟着易谨的一举一动而转移,机械般的被她拉开。
见状,易奶奶直发笑,“看来阿言对你的回来也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