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苟成刚想说什么,被秋生一把推开,他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是啊…小妹妹…我才是那个王八蛋…”
“神经病…”小姑娘猝不及防,根本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只好啐了一句,跑到那中年护士身后。
“请问吴孟达先生在哪个病房?”张苟成赶忙接口打破尴尬。
中年护士抬手指了指电梯间,“在三楼的304号病房…”
“谢了…”张苟成点了点头。
“嗨?”秋生还在对着小姑娘挤眉弄眼,张苟成推了推他,“走啦…”
秋生恋恋不舍,对着小姑娘坏笑一下,“我走啦…有空找你玩…”说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小姑娘莫名其妙,“现在的色狼都这么大胆了吗?”
“没见识…有男人看上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中年护士老脸一红,忽然拿出镜子开始补妆。
“啊?”小女孩看着中年护士露出惊讶的神情。
张苟成和秋生进了电梯,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奔进了304号房,秋生气喘吁吁,张苟成脸色煞白,当他们看见房间的景象之后,愣住了。
只见房间里横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被床单盖着身体的人,那分明是个已经去世的人的尸体。
“啊?!”秋生悲从中来,“师叔啊…”他呼喊着扑向那尸体,又是难过又是捶胸顿足,大吵大嚷起来。
张苟成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着实让人接受不了。
“喂!嚎!嚎什么嚎?!”
“大半夜的!我们还要睡觉的…!”
“好啦!你爹死啦?”
秋生的大闹惊动了一些病人,人们聚集到门口抗议起来。
“抱歉抱歉…”张苟成赶忙拦住围观的众人,“大家散了吧…我来劝劝他…”
“神经病…”
“大半夜的…”
“嚎你妹啊…”
一帮人终于骂骂咧咧地走了。
秋生跪扒在尸体前,已经哭的不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比死了亲爹还要伤心。
张苟成心里难受,他走过去,拍了拍秋生的肩膀,“节哀…”
“嘿…我哭的还行吧…”秋生忽然站起身,破涕为笑。
张苟成几乎受了惊吓,“我靠…你搞什么鬼?”
秋生怂了怂肩,“其实我一直在想,师父要是哪天嘎呗没了,我该怎么哭,这下找到感觉了…”
“哎呦…谁他妈这么吵…”床单下忽然发出一个声音,一只手伸出拉下床单,露出一张被绷带缠绕的鼻青脸肿的脸,那分明是吴孟达的脸。
“啊?!”张苟成和秋生一齐后退了一步。
“啊什么啊?!我还没死呢…!”吴孟达支着后肘,努力地靠在墙上。
秋生这个气,“那你为啥拿白布盖住脑袋?”
吴孟达瞪起眼睛,感受到疼痛又缩回去,“哎呦…你以为我愿意啊…他们说我还没过危险期,不让我关灯,你说我开着灯怎么睡啊…你们怎么没带点水果之类的…我都饿了…”
“达叔…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张苟成打量着吴孟达身上的伤口,直奔主题。
“这…着说来就话长了…”吴孟达的脸上忽然带了一丝羞愧。
“昨天午夜…你们都走了…就剩下我自己…和一个女的…我们俩喝的大醉…等到我们走出歌舞厅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
长风在城市的街道之上呼哮着,两个孤独的身影匆忙歪进了胡同中。他们将衣领翻了起来以便阻挡风雨,即使在清晰映照出墙壁之中一个肮脏小洞的霓虹灯的照耀下也完全无法辨认出他们的身份。他们不停地跋涉着,踏过深深的水洼,朝着从一扇敞开的门中洒出的光亮而前行。
第三个人影站在那扇门前,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他看着他们走进门后,关上门,并挂上了两道沉重的门锁。
吴孟达东倒西歪地搭着舞女的肩膀,眼前忽然一亮,两个卡车大灯骤然亮起,斜喇喇冲出来,正把他撞了个正着。“哎呀…!”他惨叫一声,跌进泥水里,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