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施正卿也想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被李长明一声“卿儿”恶心到的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若是不久以后李长逸得知了,施正卿可不敢想李长逸那个呆子会不会又说出什么不在意的话来了。妘湮尚在掌控之中,李长明不在。比起妘湮,在李长明的事情上,施正卿需要听到李长逸的在意,需要一份来自李长逸的承诺。
四年了,施正卿终于下定决心出现在李长逸面前了。
北野蔼看到施正卿眼里的哀愁,不由得说道:“好孩子,不要去想那些伤心事了,还有阿翁给你做主。”
“阿翁~,”施正卿抿了抿嘴,搂着北野蔼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乖巧的说道:“卿儿谢过阿翁了,阿翁最好了!”
亲孙子施正卿能与自己亲近,是北野蔼从未想过的事情,二十三年来,也就在施正卿五岁时见过一面,后来施亦寒去世后,北野蔼再也没有得到过凉州方面的消息,那时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概此生再难相见了。
如此一想,北野蔼心中一暖,拉着施正卿走到了大殿中央,对李长明一拜,“陛下,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陛下准允。”
“阿翁?”施正卿也对李长明一拜,不解的眨眨眼。
“晋北郡王所求之事朕不能准允。”李长明未等北野蔼说出所求之事,就一口回绝了。
北野蔼抬眼对上李长明的目光,正思忖着皇帝眼里的不悦是为了什么,便见李长明笑眯眯的望着身旁的人。
“朕要卿儿住到寄春殿,可懂?”
简短的一句话,宛如平地惊雷,炸得在场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宫里的那个传言北野蔼是听说过的,十八年前只不过说太子李长明是断袖,现在传言里多了一个人,而北野蔼并不想让身旁的少年郎卷入其中。
倘若李长明态度强硬,北野蔼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保住施正卿,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家重蹈覆辙,也不允许施正卿的前程断送在此。
“陛下,卿儿当住在宫外府邸,住在皇宫里于理不合!”北野蔼的话就像是吼出来的一样,一向态度温和的北野侍中从未这么大声过,他的不满显而易见。
“陛下,寄春殿是皇家寝殿,是不能让安西节度使居住的,陛下难道忘了最近的传言了吗?安西节度使如果入住寄春殿,就意味着陛下与安西节度使有私情,或者说是陛下对安西节度使有私情。陛下是否考虑过此举带来的影响是什么?望陛下三思。”章一良行礼时手都在抖,他感受到了皇帝的怒气。
冷着脸的李长明打量着章一良,而章一良一副不怕死的表情,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惹的章一良旁边坐着的井历也不能沉默了。
井历曾经是大理寺卿,如今是中书令。只有他没有说过话,他很清楚他不出声没有人敢了,对面坐着的王诲臣和晏昶是想说也不能说话的,王诲臣那杀人的眼神看得他心慌,晏昶倒是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井历本着死就死吧的心态,站了起来,不过他将视线放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施正卿身上。
“施相公,”井历态度亲和的笑了笑。
施正卿听到有人喊,也看向了井历。
真的是举世无双的美人,井历一惊,拱手一拜,又看向了一脸怒气的李长明,“陛下,为何不问问施相公愿不愿意呢?施相公愿意了,我们做臣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了,陛下高兴便是。”
“井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北野蔼瞋目切齿的吼道。
“北野侍中,我知道你心疼孙儿,可是施相公毕竟不是孩子了,施相公若是愿意你还能拦着吗?”井历面色如常的说着,瞄了一眼脸色好多了的李长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对着施正卿问道:“施相公,愿意吗?”
“卿儿!莫要听他胡言乱语,寄春殿是陛下的寝殿,卿儿不能住,你是男子不能去,卿儿明白吗?不愿意就说不愿意!没人能勉强!”北野蔼因一开始施正卿的那句亲密无间的“皇帝哥哥”,就怕施正卿说愿意,久居凉州的施正卿不知道寄春殿是什么地方,他特意解释了一下。
“阿翁,”施正卿轻轻唤了一声。
北野蔼见施正卿望着李长明浅浅一笑,突然觉得天都塌了。他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施正卿的手臂,不愿相信的问了一句:“卿儿,你不愿意对不对?”
能近距离和李长明接触,于施正卿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还怕李长明不敢,可是如今,施正卿心里也有了丝丝不安,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会退却的,他要弄清楚李长明的来意,用尽一切方法。
朝着北野蔼灿烂笑着,施正卿说道:“我想住在寄春殿。”
北野蔼听到后觉得眼前一黑,多亏了施正卿扶着他,他差点倒在地上。
“卿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施正卿没回答,对李长明说道:“皇帝哥哥,我想自由出入皇宫,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