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走到宣意门的时候,大雪变成了暴风雪。
冒着风雪,一路狂奔,路过和德殿,穿过和德门,终于到了颂书院。
冬天的雪天,早就宵禁了,颂书院除了几个值夜的左起卫侍卫,根本没有其他人在。
那六个侍卫围着火炉取暖,见到他们二人来了,并未感到意外,齐刷刷的行了礼,又继续烤火了。
从路上巡逻侍卫手里要来的灯笼被祝清欢吹灭,他点了一盏灯罩好,新垣涣则借着侍卫们的炭火,重新点了一个火炉。他们离开了侍卫们取暖的门廊,推开门,顶着雪穿过空荡荡的院子,去了乌漆麻黑的正院。
新垣涣跟着祝清欢,到了颂书阁的第三层,也就是顶层。
祝清欢点亮了靠窗书案的蜡烛,走到窗前,推开小缝,看了看侍卫们取暖的方向,又回到了书案前。
“怎么突然想来颂书院了?”新垣涣把火炉放到了祝清欢面前。
“你想回去了?”祝清欢使火钳子拨弄了下炭火,火光旺了许多。
站着的新垣涣说道:“没有。”
他去关了门,才折回来坐好。
这里是他们二人最开始来东宫进学的时候,每天待的地方。后来他们被太子看中,跟随左右,一步步高升,这里被留了下来。若是不出宫回家,便会在颂书院歇息。
拿了个橘子,新垣涣边剥边用余光瞄祝清欢。
白了一眼新垣涣,祝清欢起身把果篮端了过来。
“喏!”新垣涣则马上把剥好的橘子给了祝清欢。
手里的枣子没来得及吃,就放回了果篮,祝清欢吃着橘子,边说道:“殿下的刀断了,心情不太好。”
“刀断了?”
“嗯,断了,断了……”几下就吃掉了橘子,祝清欢又拿了个花红,他咬一口说一句断了。
听得新垣涣一头雾水,“那可不是一般的刀,怎么会突然断了?早上我还看到殿下带着,殿下今日也未出宫去,怎么会断了?”
闻言,祝清欢忽然盯着新垣涣,轻声说道:“是在燕宫断的。”
“燕……燕宫?!”
目瞪口呆的新垣涣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万种可能折断轻刀的方法,最后都被否定了。
看新垣涣不出声,祝清欢继续说道:“我只知道这些,后来殿下让我去为九皇子请太医,我就没有去过燕宫了。”
新垣涣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不过他还是有疑问。
“陛下从燕宫回来就让殿下离开昭天殿了,你们怎么半夜才回来?去哪了?”
“殿下去了燕宫。”
“应该没进去罢?”
“唉……”祝清欢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说道:“我今天要在这里歇息,你呢?”
“我哪次不是陪你一起的?”
“是啊!都是,一起的。”祝清欢可惜的说道。
没有多想,习惯的主动起来,新垣涣铺好了被衾,“快睡罢。”
“嗯。”祝清欢衣裳都没脱,就躺下了。
习以为常的新垣涣把火炉挪到了矮榻旁,吹灭了烛火,他坐到了方才祝清欢坐的位置,毫无困意。
最近的烦心事太多,新垣涣久久不能安睡,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
北风吹开了窗,新垣涣轻手轻脚的关了窗,然后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祝清欢身旁,单膝跪在榻前,他借着炉火的微微亮光,静静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说道:“下月你就要就要娶亲了,那是你自幼定下的婚事,不知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伯父说要你从明日开始每日回去,估计以后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安静的看着祝清欢,新垣涣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新垣涣抿抿嘴,鼓足了勇气接着说道:“自从来了皇宫,只有你待我最好,虽然太子殿下也很好,可殿下毕竟是太子,而其余人待我总是……唉,你们是我与我不同的人,平日里,能照顾到我的人只有你,本来我感激你,谁知,日子一天天过去,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对你动了别的心思。”
似乎言语已经不能言明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新垣涣终于忍不住的将手指放在了祝清欢的手中。
“好像,从你说以后当这里是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新垣涣俯身将脑袋小心翼翼的靠在了祝清欢的胳膊上,“清欢,可不可以也喜欢喜欢我。”
“本来,我想在颂书院好好休息一下的。”寂静中,祝清欢的声音突然出现。
“我……”新垣涣下意识将手抽了出来:“被吵醒了吗?”
“没有,一直未睡。”
如此,祝清欢一定听到了自己的话,新垣涣担心的说道:“方才的那些话,就当没听到罢。”
此时,祝清欢忽然吸了吸鼻子,用有些低哑的腔调说道:“你不该喜欢上我。”
了解祝清欢很多地方,可这还是新垣涣第一次见到他流泪,就算心里疑问有许多,新垣涣还是决心直面祝清欢,因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这么好的人,我很难不喜欢。”
新垣涣说着,靠近了祝清欢的脸庞,发现他的眼泪不止,忽然心疼不已。
他在难过什么?
咬了咬嘴唇,新垣涣起身跨坐在了祝清欢的身上,想也没想的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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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是巧,李长逸回来以后,祝清欢就要娶亲了,推迟了那么多年的婚事,似乎不可避免了,新垣涣的出现,或者说是新垣的行为,给了祝清欢一个摆脱噩梦的机会,也给了祝清欢一个死心的理由。可惜,一步错步步错,祝清欢与新垣涣在一起,就直接给了李长明一个错误的信息,误会这种东西,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最后选择了相信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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