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门前,被子梟叫过来的五个人没能进到寄春殿,就见到施正卿出来了,他们匆匆迎了过来。
行了礼,徐春江就发觉到了不对劲,施正卿一来似乎突然冷了许多,身上穿的也是寻常的米色袍子,偷瞄了一眼,看到施正卿脸色阴沉,而且嘴角红红的地方,好像是受伤了?他们知道皇帝前脚才走,所以不敢说话了。子梟不在,他们不敢去猜测施正卿的意思,保持沉默才是保命良方。
“魏蘅随我去。”施正卿突然看向了他们,五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一抖。
“遵命。”站在最边上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回答,然后默默的站到了马车旁。
“那阿郎我们呢?”东阁祭酒常忌忙问道。
上车前,施正卿看了一眼永安殿,又看了一眼常忌,说道:“玩。”
“玩?”常忌不明所以。
此时,魏蘅也进了马车,他们只好行礼拜送:“下官遵命。”
马车朝上玄门而去,四个人也没有久留,毕竟寄春殿的守卫太多了,他们站这里格外扎眼。
行到知行门,马车被拦下了。
“何事?”魏蘅从帘子后问道。
“下官龙城卫中郎北野晅,求见施相公。”北野晅抱拳行礼。
魏蘅见施正卿低着头在想事情,便轻声说道:“稍候。”
他再次将目光看向施正卿时,施正卿已经打开了左侧的雕花格窗,趴在窗子边,对外面的人说道:“二伯。”
“卿儿要去哪?你阿翁说,若是卿儿要去寻他,便直接去春野原。”
施正卿躲避着北野晅的目光,含糊的回答道:“嗯。”
北野晅走近了些,他刚刚就觉得奇怪,施正卿是将手臂撑在窗子上的,直接遮住了下半张脸,他怎么看都觉得施正卿心情不佳,便问道:“卿儿昨夜没睡好吗?眼睛怎么有些红?”
“没有。”施正卿忙忙的转过头。
不料,北野晅直接隔着窗子抓住了施正卿的手臂,吼道:“卿儿!有事要与二伯说!”
“无事的,二伯。”施正卿这才转过头,与北野晅面对面。
看到施正卿眉宇间的哀愁,北野晅怔住了,不过,在看到施正卿又难为情的低着头后,北野晅的怒气显而易见:“是陛下吗?”
“是被狗咬的。”施正卿咬着牙说罢,挣脱了北野晅的手,“二伯,卿儿先走了。”
施正卿对车夫大声说道:“走罢。”
“卿儿!”
马车消失的飞快,北野晅只能原地看着,干着急。
“中郎消消气,能被陛下看上也不是坏事,安西节度使本就是靠这个才得到的爵位,是好事啊。”一旁的侍卫说道。
“好事?”北野晅目光一横,揪着侍卫的脖子说道:“这等好事赏你如何?”
“中郎说笑了,旁的人巴不得有这样的好事,这宫里谁人不知陛下独独对安西节度使宠爱有加,赐居寄春殿那可不是一般的恩典,美人就该——”
侍卫未说完,脖子就断了。
一向好相处的北野晅轻易的就杀了王家的人,在场的人无不害怕,因为他们和死去的侍卫看法差不多,以色侍人为他们所不齿。
北野晅丢下死去的侍卫,将腰间的直刀抽出一半,冷冷的环视一周,又将刀收起来,说道:“从今日起,不论你是谁家的谁,都给我记住,安西节度使是我北野家的人,就算他姓施,也改变不了这件事。我北野家的人还轮不到你们议论,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北野晅态度明确,以刀为示,大多数人都选择沉默,而总有人是例外。
在知行门左侧的一个人说道:“不过是男子也以色侍人,你们北野家不是一向家法伺候吗?如今安西节度使你们动不得了才会这样说,亏你们北野家最为不齿断袖,仗着貌美的你们与施家没什么两样。其实你心里高兴呢吧,安西节度使的样子谁见了不动心,一颦一笑都勾人,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刚才你们哪个不是双眼放光。在长安县的时候也一样,在馆驿门前的一面,看到他的人都舍不得挪开眼。怕是有了他,你们北野家又可以重掌大权了,怎么会不高兴?”
见到说话的人,北野晅目光一亮,他说道:“子勉,卿儿不姓北野,便不得用家法。你不知道,我父亲多喜欢他,父亲本就疼爱老三,卿儿又是老三的独子,那是放在心尖上的宠,你怎么也说这些话出来,我北野家还不至于靠着卿儿,我是他的伯父,肯定是要向着他的。”
岑子勉双手抱胸,走到北野晅面前,用脚翻看了下地下的侍卫,砸砸嘴说道:“不知北野侍中该怎么治你的罪,要不要我出面为你说情?”
“罢了,依法便是。”北野晅挥手让周围的侍卫把地上的人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