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霏霏巴不得把装睡的人都给喊醒,不出几秒旅馆内的灯亮了起来,通明的光照下跑来许多人,甚至有人注意到了屋内正在厮打的两人。
几声骂骂咧咧成了有气无力的闷哼,她拨打了电话,扛着秀秀去救护车上躺好后才恍然想起铃儿。
她回头望着还没停止战斗的魏荀,他把人打的鼻青脸肿,握拳的手迸出了青筋,就穿了件白裤子,以上的肌块线条流畅,汗水顺着他结实的胸膛隐入皮带以下不可言语的地方。
旁边的女孩看得两眼发光,早就把靳诚的安危抛至脑后,而那些所谓的兄弟面面相觑,等人要死要活在求救时,有人才想起要报警。
她连忙打了电话过去,持续的空音让她心下一紧。
袁霏霏在原地转圈:“美伢,别干出那种事啊。”说着,她急中生智快速去找人打金茂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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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伢站在宾馆的廊道上,此处没有人,再不会再有人打搅她做好事。
美伢给金茂眼神示意后就转到猫眼的盲区,得到指示的金茂没在意持续在裤袋里震动的手机,他边表现出友好边去扣门,下一刻里面的人恰好走到了门口。
室内的人紧张不安说了几句,都被金茂巧妙应付了过去。
铃儿开门一看到是她,还没关上,门缝被细嫩的五指摁住,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敌不过对方的蛮力,间隙活生生越拉越大,阴恻恻笑着的疯女人被她看的清清楚楚,她吓得赶紧跑进厕所,锁上门巴不得把所有的家具都拿来堵门,可惜马桶移不动。
美伢环抱着胸,双手撑在绵软的床上,又仔细抚过磨好的刀道:“过来让我插一刀,就一刀呀,我动作很温柔的,保证 一刀致命,这样我们的恩怨就算还清了。”
铃儿不理她,在里面瑟瑟发抖道:“金茂,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人,要帮着她谋害我...你不该是靳诚的兄弟吗?”
金茂无所谓的摊开手,道:“我们互换东西了,你什么都没给我,凭什么帮你?”
铃儿想到刚才车在半路被迫停又倒了回去,敢情是去接这个疯批上车,而驾驶员就是金茂,道:“都是精神不正常的变态吧...”
“我双手投降,比不过你们,我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只知道互利互往。”说着金茂皱了皱眉,语气反感道:“另外是你和秀秀搞出的祸端,就因为跟你们走得近了,要不我犯得着受她的罪吗?”
美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从桌上找到了厕所钥匙,低声道:“我们半斤八两。”
说着,她不知不觉靠近到门边,以柔和的嗓音诱.哄道:“你出来,我真的不会把你怎么样。”她说话的声音掩盖住了开门声。
铃儿的声音透着惊惶,道:“等等,临死前我想搞清楚一件事。”
美伢眼皮都没抬,道:“你说。”
铃儿赶紧回:“为什么不早点给我一个痛快,非得等到现在啊?”
美伢语出惊人:“让你对我放松警惕,才更好动手呀,干大事就要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铃儿看她气定神闲的走来,为自己捏了把汗,尽可能拖延时间:“姚曼说你有精神疾病,我侥幸以为你对谁都这样...”
美伢吐气扬眉:“是啊,对于别人我是整整就完事,你就不一样了。”
金茂双目怔愣,躲在厕所的人肯定没料到门已经被推开,旋即啪的一声从外踢开,惊惧的尖叫混杂着令人发麻的狂笑,他眼皮一跳,看到铃儿连滚带爬往后面跑,显得有点可怜,竟想出手阻拦。
美伢手握尖刀,笑意森冷,“我随时随地都想让你血债血偿。”说着,她用手指划过,刀锋流下腥红的血来,她道:”本来还在想什么死法最好,谁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铃儿被她逼到了浴缸里,双手嘭嗒一下没有了支撑物,更没有了能防身的东西,她急忙叫道:“我对不起你。”
美伢用刀插入她的发间,半截头发被切断,她道:“事到如今净说这些没用的话。”
美伢:“你在她面前没少讲过我坏话吧?我为此惩罚你影响不大吧?”
铃儿全身发抖,僵硬面肌的凝成了条状,让她看上去有点狰狞,她摇着头道:“我以后不敢了。”
美伢交握的双手中紧握了刀柄,歪头莞尔:“是这样吗?你上一秒还跟我示威叫嚣,下一秒就想跪下求我放过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离不开她。”
说着,美伢顿了顿后,视线神经质的注视着一个焦点不动,像为了说服自己:“不对,是她们。‘她’的灵魂一定寄宿在了她身上,才阻止了我堕落,所以她来跟我道歉,我会原谅她,我们再也离不开彼此。”
铃儿快要崩溃,忙道:“你没戏了,狗子就是男票。”
美伢一顿,浑身戾气极重,坚决否认她说的话,直到身后的金茂也表示了肯定。她惊骇到瞪大了眼,不停的后退,刀随着手脱力随之砸在地上。
美伢双手捧起了脸,泪光滢滢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哭泣不止,道:“她也不要我了,我只想保护她们而已。”说到最后,她双肩剧烈抖动,原本伤心欲绝的表情上突然绽开了笑容。
“她也被男人欺负怎么办?被人陷害呢?”说到最后,美伢的情绪猛然高涨起来。
“大姐,她们不是一个人啊。”说着,铃儿突觉毛骨悚然,几分钟她亲眼目睹美伢表情就像坐过山车,一会坐在椅子上笑得癫狂,那笑声就像午夜时分回荡在无人禁区的索命鬼叫,一会抱头大哭,哭的悲痛欲绝,抓狂中她露出满是伤痕的手。
那是自残的痕迹。
铃儿莫名有点烦躁,道:“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你到底承受了什么。”
金茂沉默不语,看她仰头整个人柔软无骨,又惊又喜的画面太过惊悚,让他措手不及是她弹起身到拿过刀仅仅几秒,他反应够快控住了她。
金茂看她哭得泪流满面,眼里却是兴奋,拼命抱紧了她,叫道:“美伢,你清醒点,我是让你给她点教训,不是真的来杀人的,你这样她们都会伤心的。”
铃儿完全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脱口而出道:“我还亲眼看到她们吻到了一起。”
美伢满目腥红,狠狠地瞪着铃儿,才止住的泪又自然而然滑落,她道:“我跟‘她’说过男人碰不得,本来叫‘她’远离你,但就是不信我,永远跟我一起难道不好吗?”
铃儿见她陷入痛苦着抱头,有一丝大仇得报的爽感之外,更多是难以言喻的悲悯,她没反应过来究竟是谁,呆了呆赶紧辩解道:“袁霏霏的男票好像对她很好。”说完,对面的美伢彻底凝固了。
金茂感慨了句‘真好’,而身边的美伢用仅能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自言自语道:“她属于我。”
金茂靠的近,不小心听到后好心劝道:“你这不是真正的爱,是占有也是索取,你的快乐可能给她带来了痛苦和压抑。”
美伢直接从怀抱里挣脱出来,腾起身就操刀去砍到处逃窜的人,她道:“只有我能对她好,也只能是我。”
铃儿从踉跄着朝卧室的房门跑,门却被反锁,旋即金茂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太想活命,到最后豁出去,滚到被褥上道:“美伢,你根本是抓住了她的善意,吃死了她的善意。”说完,转瞬刀埋入被子里爆开了一堆棉絮。
美伢一脸阴狠,一脚飞过去把人压倒了床上,落在细长脖颈上的手像似在宣判死神的到来。
在一声又一声的劝阻声中,完全拉不回她只想把这只扭动的蛆掐死的心,她边死拽着这顶蓬松的头发边凑近她的耳边,拔高音量叫道:“你看他来救你了吗?”
美伢在把她头发割断时,笑得更加疯癫:“现在的你就像任人宰割的兔子,束手就擒等着我把刀插入你的胸口。”
美伢把刀抵在她的脖颈间,道:“血液到处飞溅的快感,肌肉撕裂开来的痛楚,我都能想象到你死不瞑目的样子。”
铃儿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孤独一人抛弃在了森林里无路可走的野兽,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等着被宰割的绝望。
她双手乱动,忘记了还要拼死挣扎才能活命,毕竟抗不过脖颈上杀猪的力度,脖颈处渐渐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在她快要两眼翻白时,接起电话的金茂打断了正在发疯的人,只因为一句话:“袁霏霏被靳诚侵犯了....”
美伢怔住,后退时开合的薄唇还在低喃,她放过了床上的人,转头道:“妈的上辈子欠了你。”
说着,她怒不可遏将刀刺入墙面,霎时色彩温馨的墙纸被一刀刀划开,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把所有的力气都发泄到上面,狰狞的刀痕像似被猫抓伤。
铃儿倒吸了一口气,看她肯放过自己,心底有一块不经意间塌陷,不知该感谢还是怅然。
僵麻的四肢随着意识一起回笼,那两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眼里没了光,那里仿若没有尽头的漩涡,眨眼间聚集了恨意。
到最后美伢拿着刀就往外面冲,两人离开后,她自顾自爬了起来,没有哭没有笑仅仅是被欺骗后的怨怒。
金茂她们开车往原路赶时,车才刚启动,就有人挡在了路中央。
铃儿面色惨白,悠悠地说:“让我也去。”
上车后金茂看着后座诡异的画面,一个遥望着车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另一个则拿过笔沾了红颜料在白纸上大肆的乱画。
美伢画到最后,神经末梢仿佛在疯狂的边缘起舞,她的手剧烈的颤抖,眼里是难以掩饰的阴鸷,而那双细长的睫翼就像令人心惊的寒鸦,她不停低声咒骂着‘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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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被他拧起时发出的嚎叫特像烫猪皮,又被拳打脚踢看阵,脸上已经被打得青紫交加,她还是焦急万分,又怕危及到性命便拉住了他的手。
魏荀抱紧她的那刻,她才发觉双腿发软,顺势跌坐在他沙子上,双手揽过他的脖颈。
她冷眼旁观,对于败类中的极品她已经无话可说,又触及到他眼底的温柔,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落了泪。
她不敢想象要是他没赶到,等着自己的究竟又是什么。
她感觉自己撑了很久,纵使心理素质再好,也很难发觉出人背后掩藏的虚伪和巨大恶意,她不知不觉明白了美伢的话中的深意‘不要太过信外人,不是任何人都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