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姬浅笑着又紧握住了她的手道:“你的手上都是老茧,这些天练棍子一定很辛苦吧,我给你揉揉。”
秀珍抽出了手,听她又道:“你会不分青红皂白为我做主。后天你能来参加吗?我要嫁给族内的邬。”
秀珍把棍棒重新拾起置于身后,“我帮你杀了他吧。”
杳姬摇了摇头,凑过去说的小声道:“那你能来吗?感觉你在我的旁边,我感觉很安全。”
秀珍舀了一瓢新鲜可口的虾子放在她的嘴边,嘴上叫道:“可以,他敢再动手动脚,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不用害怕。”
杳姬脸上笑意不止,低着头说:“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我害怕呢。”
“我们同为女孩,你会有什么感受,我不用猜也知道。”秀珍把色香俱佳的菜放进白米饭里拌了拌,揺起一勺递到她的嘴边道:“杳姬,觉得委屈,就说出来。”
杳姬笑着摇头,遥远的天边霞光万丈,那轮夕阳坠入山谷之中,云卷云舒,缓缓再升起的明月掩着乳白色的云絮。
沐浴更衣,桃花浮动于水面上,留下馥郁,女子出浴,抖落了一地的水珠,剩下余香。
她黛眉轻染,朱唇点红,眼角贴上了漂亮的花钿,刚推门走出听见一声道:“走出城门外面,绕着森林边缘走上一圈,也算是感想天地的馈赠,欲祝我们两族一直关系和美。”
婳插进了话道:“零姐姐,都大晚上了,再出去不太安全。”
零也有了片刻的迟疑,还是道:“我们的族人无人能敌,还有什么好怕的?”
欣悦进一步解释道:“我们为的是仪式感。”
可婳拉了拉她的胳膊道:“零姐姐,我知道你想拉拢那个邬,为了突显出他的成婚过程跟别人不一样,他也能得个面子,但没必要。”
零听她这么一说打算收回刚才那话,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道:“我什么都愿意。”
可底下的族人中有谁急忙忙的跑来道:“狼开始咬人了!”
秀珍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她推开所有拦在前面的人开始往回跑,路上她呼出了白蒙蒙的气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可她竟能更快更准从混乱的人群里捕捉到它。
那头孤狼咬伤了一个人,周围的人见状已经拿出了家里的铁锤把这几头狼逼到了死路,她甩去棍子打折了那人的腿部道:“住手。”
弥漫着腥臭味,白狼的白毛下面全是血,她刚蹲下身它便蹭过来,用湿热的舌头舔舐着她的手背,她一只手抵住它肿胀的腹部另一只手拿来刀飞快把茂密的毛都剃掉了,就顾着帮它却忘记了身后有人靠近。
谁的手刚勾住她后脑勺的布,她一掌推了出去。
她被个个面露惊异的人围在中间时出于本能覆上了自己的双目,余光里那块往下落的黑布就映于她微低的双目中,七嘴八舌的声音里她听见旁人道:“她就是秀珍?这样的人怎么没死第二次。”
有谁扔鸡蛋击到了她,蛋壳碎裂以后薄薄的蛋清黏在了她的身上,恶心的污迹却让她忽视不了脸上的滚烫。
零喝止他们后一脸狠色已经让其他人惴惴不安,她下令把最初招惹了狼的几个人都抓了出来,面临当众处决时那把能决定他人生死的刀放在了她的手中,她仅仅是刺穿了他们的大腿。
其他人再也不敢盲从了,如同弦在弓箭上处于不得不发之际,零才道:“秀珍,一直都在为我们做事,之前错怪了她。”
秀珍握成拳头的手迸出了青筋,眼底猩红的时候就连吐出的话都带着难忍的克制道:“我多么希望自己是可恶的坏蛋。”
在他人惊疑不定的神色下她弯下身把碎了的壳以及脏乱不堪的黏状物,一用劲投掷到了说话人的身上,道:“舒服吧?”
说话人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勾唇讥笑道:“我不是任人宰割的那头狼。”
族人们见她拿出细石在刀柄上刻着精美的花纹,小刀在她的手上灵活的转动间快如虚影,被吓唬住后后退了几步,她收进袖子里后道:“没意思。”
秀珍逮住从狼底下冒出来了的一点小短腿,唇覆在它毛软软的身上连声带哄着,一只布满了血水的幼崽一落入她手里。
一直待在身边孤狼走过来,蹭了蹭她的胳膊。
光照下来衬的她的脸上那抹讥笑异常显眼,她起身看向了她道:“看在首领的份上,不用让你们麻烦,我自己去地牢里待着,但这头狼谁敢动,我出来干不死你们。”
零按住了她的肩膀说:“上次一撞船出了点小毛病,但他们开始修补了,不用等多久,我们能一起过海,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前去。”
秀珍没有一刻停留,直到她们两人之间远到一定的距离她听到一句,“出海的那一天,你就能出来。”她全身一僵,回到湿冷的地牢后她拾起了木棍。
豪哥望着她在打空气似的,他抚上了空扁扁的腹部道:“喂喂,秀珍魔怔了?从你进来,我就在叫你,你却不吱一声。”
看上去她手中那根棍子都比他中用许多,她把棍子背在身后一手捶到了一截木头上,这木门摇摇欲坠险些轰然倒下,吓得来送饭的人后退了数步。
秀珍看了眼这汤里就漂着一片树叶,“你没把我当成人看?”
作为地牢里的常客这几人都已经熟识了她,忙哈着腰道:“大人啊,我们小的闭着眼睛都能记住你了,这就马上给你来一碗刚出炉的包子。”
“连同他的一起。”她看了他一眼,他却遍体生寒,尽管看不见她的双目,但浑然而成的杀意让他想忽视都难。
豪哥接过热腾腾的一笼包子后道:“多久走,带上我一起吧。”
她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瘦小的身子却抱着一根很长的棍子在摇着头,而他打算赌一把,便道:“我能帮你找到,一个长头发,性子软糯的女孩...”
秀珍脸上细微的变化让他越加笃定,她所说的‘姐姐’究竟是谁,终于在她目有异色说道:“你所说的人叫秀秀。”
豪哥暗暗的松了口气,还朝她点头如捣蒜道:“是秀秀,我刚来这里,她被我吊到了树上去了,就是她没错了。”
他只觉有风从旁边袭过,一把小刀正中了他身后的蜘蛛,但离他只有几厘米,还好他及时偏头不然这刀绝对能让他毁容,一见她后靠在墙上气定神闲的说:“注意你的言辞。”
从正方形的小窗口里能看见那弯弯的月,她们走在影影绰绰的树下,冷清的四周只有灯盏里面燃着的火是热的,等狼吠声四起时谁也难以想象此时还能遭遇狼袭。
杳姬嘴边的话在上一秒还气息微弱的男人被旁边的狼致命一击后,这些野狼当着她的面撕扯着他的皮肉,甚至有一滴血溅到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