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浩急了,“这怎么是折腾呢?世叔,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阿肆想一想。容兄夫妇亡故,阿肆身体又不好,日后若是您不在了,谁来帮他撑起这整个镇国公府。”
无论他说什么,容厉都不为所动。
不是他没胆子和精力了,而是他很清楚,目前九华国的麻烦,不是那个无能的小皇帝,不是位高权重一枝独大的秦砚,不是远在天边却又对九华虎视眈眈的大幽,而是在镇国公府隔壁,那个隐藏了很久的姜酒。
她就像是蛰伏在迷雾中的狼,靠着迷雾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伪装成一只无害的猫,降低人们的警惕。
但终有一日,迷雾散去,恶狼会露出爪牙,伸向那令人垂涎的权力盛宴。
到那时,九华内政一乱,他定然无法袖手旁观,而容肆势必站在姜酒那边,难道要他和容肆反目成仇吗?
总而言之,现在接手这堆烂摊子,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见说不动容厉,阮文浩无奈只得暂时放弃,又让人奉上了几个盒子,道:“听闻世侄受了伤,临行前漪漪特别嘱托我给世侄带了些补品,希望能帮到世侄恢复身体。”
容厉眸光微闪,语气和缓了一些。
“漪漪最近还好吧?”
听他问起阮漪,阮文浩压下心里的欢喜,故作愁苦道:“别提了,这一年来每日都待在府中,跟着她母亲诵经念佛,性子也比从前沉闷了不少,也不爱出去玩,我也十分替她担忧。”
“若是无事,不妨让她来镇国公府走走。”
阮文浩忙不迭的地点头,有与容厉聊了几句,便告辞了。
阮文浩一走,便有下人来禀告,说是容肆想见他。
容厉并没有刻意吩咐顾宁或者沈遇白瞒着容肆,所以此刻面对容肆的质问,容厉也丝毫不慌。
“祖父,我想见阿酒!”
他固执的模样,像极了容骁,令容厉有一丝恍惚。
“阿肆,你好好养伤便是,其他的先不要管。”
他急切道:“明明祖父也喜欢阿酒不是吗?为何要阻拦我?”
到底年少,他的喜欢与慌张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容厉沉声道:“若是早知她是凤帝,别说阻拦了,便是杀了她都有可能!”
容肆脸色一白,他靠在床头,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子,颤着声道:“祖父……”
“阿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性格便比容淮沉稳,我一直以为你能担起镇国公世子的责任,将来我也可以放心地把镇国公府交到你手上。可是这一次,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其实他们都清楚,姜酒的身份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容厉承认,她确实有治国之才,身为女子,当年能以一己之力战胜姜陵,又能在短短几年中将九华国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虽然她重刑罚,轻人情,但是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处在姜酒的境地,他也不可能以“仁”治国,毕竟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人不在少数,她若是不让天下畏惧,造反的人早就于各地起义了。
而现在的嘉帝,年纪尚轻,虽不如姜酒,但是他胜在仁慈,而且如今的九华国泰民安,若是姜酒再掺和进来,势必会将这一池平静的水搅乱。
容厉可以不管谁当皇帝,但是不能拿镇国公府来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