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凌夫妇到望京不过几日,已带小豆子逛了许多次街,小豆子仿佛逛上了瘾,背完书就让带着他出门。
胡凌夫妇对他百依百顺,他一说就带着他就去了集市。
这一去不打紧,竟是到了晚间还未回府,杜忘忧等不到人,又不知他们去了何处,正着急着要不要出去寻,小豆子竟被沈追抱着回来了。
小豆子在他怀里睡的香甜,他将小豆子交给杜忘忧道:“为何不看好你家孩子,又走丢了一次!”
苏修罗在一旁惊声道:“走丢?”
沈追不悦道:“落到一对人贩子手里,若非我及时赶到,怕是已被卖掉了。”
苏修罗大呼:“人贩子?!”
杜忘忧听着不对:“沈麾使说的人贩子,不会是我舅舅舅母吧?”
沈追睨她:“你舅舅舅母?”
杜忘忧有些哭笑不得:“我舅舅舅母今日带他出了门,可你只带了他回来,莫非是将我舅舅舅母当作了人贩子?”
沈追哪知那是她舅舅舅母,只道:“我见到他时,他一直在哭,我看那对夫妇不是你府中人,便将他们扣了。”
苏修罗气愤地横他一眼:“你把他们扣哪了?赶紧给我放出来!”
沈追面色平静,带杜忘忧去了禁院,将二人放了出来。
杜延峰和胡凌一知他是沈追,立刻拉下脸来,特别是胡凌,她冷哼一声道:“沈麾使平白无故管人,誓要给个说法!”
杜忘忧柔柔劝道:“舅母,我问过了,是小豆子一直哭,他误会了,他也是一片好心。”
胡凌可不会善罢甘休,她火气极大道:“好心用错了地方就是坏心,你看他冷着脸,一点歉意也无,我才不信这是误会。”
沈追作揖道:“沈某在此给二位道歉。”
此事他已知不对,倒也不清高,态度诚恳。
“我们不接受你的道歉!”胡凌挽着自己丈夫,拉着杜忘忧就走。
上了马车后杜忘忧才问她:“舅母,您同他置什么气?”
胡凌冷哼:“置气?舅母恨不得打死他!慈溪那孩子当初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拼死拼活的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他呢,做上了大官,怕是早就将慈溪忘掉了。”
杜忘忧替沈追解释:“他没忘,也一直未娶。”
胡凌对沈追意见满满:“未娶也补偿不了慈溪,舅母是不会允许你轻易将孩子还给他的!”
杜忘忧好笑道:“那舅母要如何?”
胡凌故作凶狠道:“把欺辱慈溪那人宰了,把他父母也宰了,给小豆子留个清净地方再送回去!”
“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作甚!”杜延峰在胡凌背后给她顺气,安抚着她,同时对杜忘忧道:“忘忧,你就当没听到。”
杜忘忧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她的舅母还是那么可爱。
杜忘忧道:“舅母,听说沈家现在只剩沈追的父亲和妹妹还在,他父亲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病着,妹妹入宫做了妃子。”
胡凌痛快道:“如此甚好!让他沈若炎母子恶贯满盈,总算是遭了报应!”
马车中光线昏暗,胡凌的声音透着解气的意味,杜忘忧柔柔一笑,乖巧地靠在胡凌肩膀。
翌日一早,沈追竟来登门道歉,许是觉得自己前一日的确有失,特叫了傅峥一同前来。
当今丞相亲自上门道歉还是头一遭,杜延峰夫妇不想见他们,却也不能不给脸面地将人赶出去。尤其是杜川柏还是傅峥的手下,他们夫妇商议了一番,还是让傅峥二人进了门。
他们一落座胡凌便笑道:“相公来此,真是有失远迎了。”
傅峥平易近人道:“我此来是携逆徒来给二位道歉的。”
杜延峰道:“昨日之事我们未放在心上,相公不必如此。”
傅峥面带愧疚道:“是我这徒弟鲁莽,二人初来望京,就被如此对待,实在是对不住啊!”
杜延峰客气道:“哪里哪里,沈麾使也是一片好心。”
傅峥轻喝沈追道:“逆徒,还不快给杜家主杜夫人道歉!”
沈追行了一个大礼道:“昨日之事,是晚辈不对,晚辈愿接受惩罚,还望杜家主杜夫人不要生气,切莫伤身。”
胡凌慈祥和蔼地将沈追虚扶起:“这孩子,我昨日那话只是一时气极,你也莫放在心上。”
胡凌只想赶紧让二人离开,可沈追道过歉后,傅峥无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和二人聊起天来。
傅峥含笑道:“上次见到家主还是在江北赈灾之时,没想到一晃六年,还能再次见面。说来也巧,令郎与我这逆徒都是在朝为官,也算同僚,我也是害怕他二人因此生出嫌隙。”
杜延峰笑道:“误会解开了,又怎会有嫌隙?相公放心,我儿这几日在猎场住着,不知此事,就是知道了,我也会和他解释清楚。”
傅峥赞叹道:“杜家主果然是心胸宽阔,怪不得能教出那么优秀的孩子!”
傅峥似是无意而言:“尤其是忘忧那孩子,聪慧过人,定是杜家主和尊夫人对她教育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