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提到杜忘忧之时,胡凌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异样,稍瞬即逝。
胡凌道:“相公这是看哪个孩子都聪慧罢了,忘忧那孩子也就是个普通孩子而已。”
傅峥明知故问道:“我看她性子大方,想必是和父母性子相随,不知她父母是何人士?”
杜延峰不露破绽,应答道:“都是无名之辈。”
“家主谦虚,你是人中龙凤,杜郎君的母亲是你的妹妹,怎会只是藉藉无名之辈,听杜郎君道她母亲名为杜方昕,这真是个好名字。”傅峥精明鹰眸闪着光芒,道:“只是,我此前去江北赈灾之时,怎未听过这名字,家主也从未说自己有个妹妹。”
杜延峰情真意切的悲痛道:“已逝世的人了,提她有何用呢?”
傅峥忙起身致歉道:“是我唐突,提及了二位的伤心事。”
二人连连摆手:“相公不必在意。”
傅峥坐下,合拢双手,突问道:“听闻家主院中有一池荷花?”
不知他为何这般问,胡凌道:“早些年种的。”
傅峥眸光闪烁道:“我与忘忧那孩子,甚是有缘。我妻子最喜画荷,簪花小楷写的十分漂亮,每次作完画都会属上如意若荷四字,没想到她竟和我妻子一般,也是写簪花小楷,属上如意若荷。”
胡凌笑道:“那还真是凑巧,这天大地大,凑巧的事也多。”
傅峥看着不在意,实际眸子密切注视着杜延峰道:“我妻子名叫宁如意,早前也曾在行走江湖,杜家主可与她相识?”
杜延峰从容道:“未有耳闻。”
“是我太过挂念了。”傅峥神情失望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家主了。”
杜延峰二人将傅峥二人送到门口,一扭头发现杜忘忧在他们身后。
胡凌吓了一跳,好容易才压住尖叫声:“忘忧!你怎在这儿?”
杜忘忧满脸笑意,温柔道:“我看傅相和沈追来了,就过来瞧瞧。”
胡凌拉着杜忘忧往府内走,生怕傅峥看到杜忘忧,她压着紧张道:“他们有什么好瞧的,两个大男人,你看他们作甚!”
杜忘忧挠挠脸颊道:“我与他们都认识,本想来打个招呼。”
胡凌道:“他们都是朝中之人,你少与他们牵扯,尤其是傅相,他看起来老谋深算,一肚子坏水。”
杜忘忧噗呲一笑:“舅母,杜家家训,不得在背后妄议他人。”
胡凌嗔怒地看着她,点了点她额头道:“舅母这哪里是妄议?”
杜忘忧揉揉额头,告状道:“可您分明就是在妄议,舅舅也不管管。”
“管我?他管得住吗?”胡凌瞥了一眼丈夫,教育杜忘忧道:“你说当初你非要来这望京作甚,江北山青水秀,你在扬州待着多好,都怪二郎,他就不该写信让你来望京游玩,真是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让你见了。”
胡凌没有心机,人也是心直口快,说罢才觉不妥:“对不起忘忧,舅母不该说这话......”
杜忘忧显然并未在意,笑道:“没事。”
胡凌拉着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暖着,道:“你告诉舅母,你还想不想和那孩子处?”
杜忘忧果断干脆道:“不想。”
越是回答的利落,越是心中有事,杜延峰不想杜忘忧再添不快:“你别勉强自己,舅舅舅母都希望你好,你若还喜欢他,要和他处,我们也不反对。”
胡凌伤感道:“舅母其实只想把你留在身边,哪儿都不想让你去,你在我面前撒撒娇也是好的,就是惹我生气一辈子,我也愿意。”
杜忘忧面如春风,笑道:“那我就一直留在舅母身边,孝顺您和舅舅。”
胡凌换了一只手给她暖:“傻孩子,舅母怎能那么自私呢?”
杜忘忧不满他们还将自己当作孩子,抗议道:“舅母,我不傻!我已经是大人了。”
她着急证明自己,胡凌却翻她旧账:“你们几个,长再大都是舅母的孩子,尤其是你,小时候就调皮,长大了也顽皮,你看看你把小豆子带的,跟你小时候一样调皮。”
杜忘忧眸子微动,道:“舅母,你总说我小时候调皮,从树上摔下来给磕到了,可我觉得您在骗我。”
胡凌心下一惊,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强颜一笑:“舅母怎会骗你呢?”
杜忘忧大胆猜测道:“我记得小时候杜二把我推到水里过,我摔下树那事定也是他做的,舅母您是在袒护他!”
胡凌连忙道:“他敢,他若是推了你,你舅舅还不打死他。”
胡凌和杜延峰都暗里送松一口气,杜延峰轻快道:“就是你自己非要去掏鸟窝,结果把自己给摔了。”
杜忘忧点点头,吃一堑长一智道:“我晓得了,以后绝不让小豆子爬树。”
三人慢慢走着,在杜延峰和胡凌看不到的角度,杜忘忧嘴角轻抿,目光深谙,如蛰伏的小兽,终于睁开睡眼。
那眼神,透着的,是意味不明与阴沉。喜欢关关雎鸠珩以慕忧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关关雎鸠珩以慕忧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