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麦色的羊绒大衣,驼色扭花休闲毛衣裙,酒红色的方头高跟鞋,皮包、丝巾、首饰、指甲一概是酒红色系。
丰悦来到酒楼的时候,叶落槐已提前等候在门口。娅娅坐在门厅附近的真皮大沙发上,看见她进了门,赶忙起身迎上前去,“姐,你可想死我了!离得那么近,也不上来看看我。”拉着她的手,喜欢得要命,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男女脉脉对视的目光,“这手绵的,真想咬一口!再看看我的,像鸡爪爪似的。”叉开五指上下翻看,郁闷地撇着嘴,“我整天擦护手霜都不行,也不知道该咋办?”
叶落槐站在一旁偷偷瞟了娅娅两眼,扬手轻触鼻梁,小心翼翼地遮住视线。眼为情苗,心为愈种,男人的第一眼成就了爱的可能。清楚地记得当日的情形,一双手缠在他腰间,只一眼,他就开始幻想贴在背后的面孔。一张温柔而生动的脸,灵魂的契合是以后的故事。
于那时的他来说,她不够俏丽,没有如鲜花扑面而来的刺眼。后来,他慢慢发现,她更像一幅安静的画,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局部都禁得起推敲,不论是手、脚、腿还是无懈可击的背影,时而让他想起森本草介,想起安格尔,想起委拉士开兹《镜前的维纳斯》……
“姐……”一嗓轻唤打破了娅娅喋喋不休的聒噪。此刻,他特别想用画笔把娅娅从画面中抹掉,只剩下他们俩和几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就好。
“人都到齐了么?上去吧?”丰悦淡淡回眸,勾起一轮月光般的浅笑。
“小胡一个人在楼上,余阿姨还没来呢。”娅娅一脸嫌恶,拉着丰悦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我跟那个美女气场不合,她看不起我,我也不爱理她。”
“怎么了?”诧异地扫过叶落槐。
“豆豆有时候是那个样子,从没受过罪,优越感比较强。不知不觉就流露了出来,大多时候是无心的。”介于出身和条件的差别,相互理解是很困难的事情。
“她就是故意的!”好容易遇上撑腰的人,娅娅忍不住怼了一句。
丰悦扫了一眼被呛得面红耳赤的叶落槐,揽着娅娅安慰道,“就算是故意的吧,人家为什么瞧不上咱们?每次跟你一样感觉不好的时候,我就会问自己,差距在哪里?不足之处咱们得向人家学习;弥补不了的地方,得放过自己。对方如果因为你是农民而看不起你,这里面其实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出身本身,仿佛与生俱来的烙印,如果对方带着有色眼镜,给咱们挂标签,咱们要有自信,尽量远离这种人。如果对方是因为仪表和修养而嫌弃咱们,咱们就得想办法改进。”
娅娅抬头望向叶落槐,恍惚觉得对方也有点看不起自己,沉着脸色说道,“就说说我心里的感觉,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跟小胡青梅竹马,我说她你不愿意。”
叶落槐一脸无辜地看向丰悦,生怕对方误会了自己。收到丰悦抛过来的眼色,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你们先上去吧,我去洗手间。”
“快去吧,我带娅娅先上去。”
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余凤琴。领着几个相熟的朋友,其中包括豆豆的父亲,云景的两名设计师,还有两个美协的理事,一位书画院的教授。
叶落槐最后一个走进包间,被老妈拉到客人面前一通寒暄引荐,终于在诸位老师自谦的推让座次之后,挨着丰悦自觉地坐到了尾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