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凤琴迟迟未睡,料定那混小子会来找她算账。安顿老伴儿先上楼去睡,在客厅里一直坐到半夜,终于把人等来了。
“稀客呀!三年不登门,登门就吵架。”脸拉得老长,冷笑道,“丰悦叫你来的?哭得梨花带雨,把你心疼坏了吧?”
落槐突然停下脚步,颓然低语,“好了,我没有疑问了,那个电话果然是您打给她的。”就是想来证实一下。转身往外走,感觉没有必要再聊下去了。
急步拦住他的去路,“叶落槐!你长点心好不好?你找那样一个女人,往后还抬得起头么?”
不理,绕过对方继续往外走,被扯着衣领硬拽了回来,奋力撕扯……
“我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余凤琴歇斯底里的大嚷,“还不是为了你嘛!你要是跟那个女的在一起,我还活个什么意思?”
用力挣脱母亲的掌握,踉跄后退,摔倒在地上。眼中泪光隐隐,固执地咬着牙,一个字都没说。
“我要是再看见她钩搭你,什么事我都做的出来!不信你就试试……”恨得咬牙切齿,“毁我儿子……我儿子没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跟她拼命,我也不活了!”
“呵……”冷笑,撑着冰凉的地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你这辈子从没有爱过一个人。您连您儿子都不爱,所以你当初说走就走了。您嫁给了事业,嫁给了云景。我死我活我跟什么人在一起,跟您没有一点关系!您根本就不懂感情……”
“我是不懂。可我在乎这张脸皮!”
“名誉,脸皮,荣耀,您这辈子就为这些东西活着。但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我儿子——你是余凤琴的儿子。我是你妈,你就得听话!不许你再跟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你听见了没有?!”
“您别逼我,别逼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尽说没出息的话!满大街都是女的,离开她你就活不下去了?”拳头攥得咔咔作响,拼命克制,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我爱她!”泪水夺眶而出。
“我还记得你十年前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人给甩了!感情都是假的,尤其是女人的感情,都是用来骗钱的!眼看三十岁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凄然苦笑,“呵!突然好心疼我爸……”
步行回到天阙,内焦外寒,当晚发起了高烧。耽搁了一夜,被大飞送到门诊部的时候,眼看到了午饭时间。不知丰悦怎么样了,又怕电话一响,又惹得她紧张。纠结再三,终于拨通了庞飞的电话。
“喂?”庞飞才下手术台,换了衣裳,准备下楼打饭。听说小朋友正在门诊输液,特地绕了段路,过去看他。“着凉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踏进了输液室的大开间。
“她醒了么?好点了么?我刚扎上针,还得两三小时。”流速已经开到了最大,望着连连滴落的液体,依然觉得太慢了。
庞飞望着那张孩子般清澈的脸怔了许久,撑着双膝,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将液体调到了正常流速,不忍直视他微微浮肿的双眼,“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丰悦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那,坏消息呢?”紧张,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她要结婚了。”
“呃?”错愕。
“我是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