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祝公公喜食清淡,便做了一碟盐水牛肉,还有一碗三鲜丸子。”叶雪烛一边说,一边提着食盒走到桌旁,将她花了大工夫,精心准备的两道才端出来,“祝公公快来常常。”
祝嵘也不与叶雪烛客气,立刻坐下尝了一尝,尝过后由衷地称赞说好吃。
叶雪烛玩笑道:“依祝公公看,凭我这手艺,可能开个饭馆?”
祝嵘认真想了想才说:“开饭馆太忙太累。”
叶雪烛莞尔,“悠闲有悠闲的好处,忙也有忙的乐趣,眼下我是没那心思和工夫,以后保不准真会开间小饭馆。”
祝嵘看着她,不由得轻叹一声,说:“也不知该说你傻还是聪明,明明能让自己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却非要傻乎乎的,总替旁人操劳。”
闻言,叶雪烛脸上依旧挂着笑,“能让我为之操劳的,不是我的至亲,就是我的挚友,能为他们操劳,我心里觉得很欢喜,也很踏实。”
祝嵘无奈摇头,叮嘱说:“你记着,无论如何,也要多爱惜自己一点。”
“嗯。”叶雪烛应下,忽然想起寒时也曾与她说过一样的话。
也不知这个时辰,寒时义诊回来没有。
午后的糖蒸酥酪,她其实蒸了两碗,一碗是给阿宁吃的,一碗自然是留给寒时的。
之前在临青镇,寒时曾亲手做过葱花小饼和蛋花汤给她吃。
她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
第二日,顾寒时照例来慎王府给叶雪烛送药。
叶雪烛趁机问他,那碗糖蒸酥酪是否可口。
顾寒时答得很干脆,“好吃。”
叶雪烛受宠若惊,可一想到“磨刀”的事,就有些高兴不起来。
见叶雪烛有些蔫蔫的,顾寒时不禁问她,“昨夜没睡好?”
昨日,叶雪烛为了准备今日要带去慈幼局的东西,的确准备到很晚,便如实与顾寒时说了。
“说到慈幼局。”顾寒时道,“我今日也要去趟慈幼局,为孩子们义诊。”
叶雪烛一听,心里高兴坏了,“既然你我都要去慈幼局,不如到时候结伴一起呀?”
顾寒时点头,“如此也好。”
傍晚时分,顾寒时按照约定,来慎王府找叶雪烛。
因叶雪烛准备要带去慈幼局的东西太多,只能用马车载过去。
于是,两人便乘马车去望归酒坊接上顺娘,三人才一道去了城南的慈幼局。
慈幼局的教养妈妈,张妈妈和宋妈妈并不知叶雪烛今日要来。
叶雪烛进门以后,两人愣在当场。
张妈妈扯了扯身旁宋妈妈的衣袖,道:“老姐姐,你快掐我一把,我怕是在做梦。”
宋妈妈应张妈妈所托,狠狠在张妈妈胳膊上掐了一下。
张妈妈吃疼,这才相信不是梦。
老姐俩扑上前,抱着叶雪烛就哭了起来。
叶雪烛话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便被惹哭了。
张妈妈和宋妈妈原本都是无家可归,无亲无靠的苦命人,是叶雪烛的母亲萧景若,给了她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也给了她们这些虽然没有血脉相连,却能相濡以沫的亲人。
张妈妈与宋妈妈打心底里敬重并感激着叶雪烛的母亲,一直都把叶雪烛当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疼。
叶雪烛记得当年,她被押解去往京都城的路上,在途径寒宵城外的云梦山时,她隐约看见张妈妈和宋妈妈牵着孩子们,站在山道上泪流满面的目送她远去。
那个时候,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命回来,能再见到两位妈妈。
张妈妈和宋妈妈都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表达能再见到叶雪烛,她们心里有多欢喜,便只是哭。
叶雪烛和顺娘轮番劝了半天,老姐俩才止住泪,拉着叶雪烛的手进屋说话去了。
叶雪烛报喜不报忧,张妈妈和宋妈妈问她这些年在宫里,这样好不好,那样好不好,她只管说好。
两位妈妈自知是乡野村妇,没什么见识,却也听人说过,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宫女太监都命如草芥,常受主子刁难打骂,一不留神,小命儿就没了。
二人瞧叶雪烛一副病弱模样,心想,她们的小明烛在宫里一定没少受苦,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叶雪烛哄了许久,两人才勉强止住泪,也才猛然想起,今日同他们小明烛一起来的,还有顾神医和顺娘。
叶雪烛替两位妈妈擦干了泪,三人又一道出了屋,见顾寒时已经在院里支起一张小桌,给孩子们看起诊来。
孩子们都很乖巧听话,整整齐齐地排好队,等待顾神医为他们一一诊察。
“顾神医每个月都会过来?”叶雪烛问两位妈妈。
张妈妈答:“每个月都会过来两趟。”
宋妈妈又补充说:“若有孩子生病,便不止两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