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鬼?”叶雪烛诧异。
岳来风点头,“当时,我只当博罗那是在耍什么花招,还亲自去审问了一番,并利诱他说,若他肯交代实情,我便请求圣上开恩,放他的族人一条生路。博罗那却只说了一句‘一个都活不了’,之后直到被斩首,他一个字都没再说过。”
岳来风想了想,又补充说:“事后我也听到一些传闻,传闻说葛胥部的人,在被行刑之前齐声喊冤,大呼是被陷害,这并非实情。
实情是,当时葛胥部中分为两派,年轻的一派在被关押期间,的确终日喊冤叫屈,得知自己将被施以斩首之刑后,更是哭闹不休。
年长的一派则自始至终都很冷静,冷静的有些……有些不太正常。”
面对生死,年长的人比年轻的人看得开些,并不算异常。
异常的是,葛胥部的长者皆对生死之事看开。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年长的人,都能不畏死亡,做到视死如归。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只有葛胥部长者知道的隐情。
“岳叔叔,听闻当年,您曾亲自将葛胥部的人,全都审问了一回?”叶雪烛问。
岳来风点头,“除了襁褓中的不会说话的婴儿,不论男女老幼,我都亲自审问过,有些还不止审问了一回。”
“那这些人中,尤其是那些年长的人中,可曾有人说过令人捉摸不透的话?”叶雪烛又问。
岳来风闻言迟疑了一会儿,才答:“不曾。”
叶雪烛了解岳来风,知她岳叔叔与她阿爹一样,都不擅说谎。
从岳来风方才的迟疑,以及答话时目光闪烁,不敢看她的样子,叶雪烛便能断定,那句“不曾”是在说谎。
这厢,叶雪烛正欲再追问,有些回味过来的岳来风,立刻反过来问她一句,“小叶子,你问这些事做什么?”
叶雪烛坦白说:“当年之事,事有蹊跷,我想要查清真相。”
岳来风听了这话,面色瞬间沉下来,轻斥一声,“胡闹!”
接着又看向坐在一旁的顾寒时,“寒时,你这孩子向来懂事又稳重,竟也陪小叶子胡闹?”
这是叶雪烛头一回被岳来风训斥,她不意外,也不委屈,她觉得自己就是该骂。
以她如今的处境,自身尚且难保,探寻所谓当年之事的真相,并非她力所能及的事。
她很有可能因为自己这份任性而丢了性命。
这些她明白,都明白。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胡闹。
她不愿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活下去。
她要一个真相,哪怕是以她的性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岳叔叔,你别怪寒时,都是我逼他帮我的。”叶雪烛忙不迭的为顾寒时开脱。
岳来风沉着脸,略显恼火的看着顾寒时,“你自己说,你冤不冤。”
“岳帅教训的是,我不冤。”顾寒时道。
虽然嘴上承认自己错了,可脸上却不见一丝懊悔惭愧之色。
岳来风被气得心口疼,缓了片刻才好些。
他长叹一声,又对顾寒时说:“我一早就劝过你,叫你只管将心思都放在如何保全温王世子,保全整个温王府上,叫你不要再插手那些事,你却只是嘴上答应。
这些年,我虽然一直都待在军营里,但对外间的事并非一无所知。
你派人暗中调查过什么,我都知道。
寒时,你再听我一句劝,为了世子的安危,也为了你自身的安危,收手吧。”
顾寒时道:“岳帅,我有分寸。”
“分寸?”刚冷静下来的岳来风,又恼怒起来,“行事滴水不漏如淳之,还不是被人算计了去,你一个小毛孩子,跟我说分寸?”
淳之是叶雪烛的父亲叶天钧的表字。
岳来风怒气冲冲地瞪着顾寒时,正欲再训斥他几句,却见顾寒时一个劲儿的朝他打眼色。
岳来风余光瞥见叶雪烛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俩,只得将胸中的火气压下,与顾寒时和叶雪烛说:“你们连赶了数日路,身上必定疲乏,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先去歇歇吧。”
叶雪烛还有一肚子话没问,可瞧眼前的情形,怕是也问不出什么,只好点头应下。喜欢庆余欢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庆余欢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