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嵘摇头,“不好说。”
“不好说”简短三个字,却有两个意思。
一个意思是,殿下没有命我去伪造这封信。
另一个意思是,至于殿下有没有派别人去伪造这封信……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叶雪烛轻叹一声,道:“不瞒祝公公,其实我原本想亲口问顾神医,问他当年究竟有没有给我写那封信,却又觉得这样直接问他不好。
倘若那封信真是顾神医亲手写的,我自取其辱倒不要紧,却怕顾神医会因此尴尬。
可若是那封信不是顾神医亲笔,而是殿下命人伪造的,以顾神医的脾气,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思来想去,唯有来求祝公公为我答疑解惑了。”
却没想到祝公公您也不清楚……
叶雪烛也说不上失望,只安慰自己,不清楚也好。
若经祝嵘证实,当年那封信的确是楚宥命人伪造的,她虽不至于为此恨上楚宥,但却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楚宥倾心相待了。
见叶雪烛垂着眼,一副苦恼至极的样子,祝嵘道:“你若实在想知道,那我便托人帮你去查,就是要多花些时间。毕竟,咱们如今身在寒宵城,而不是在皇宫里,此地与京都城远隔千里,即便用最快的信鸽,来回也要花费月余的时间。你若有耐心等,我就帮你查。”
叶雪烛闻言,摇了摇头,“多谢祝公公好意,这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会自己想办法弄清楚。”
“除了直接去问顾神医,或是直接去问殿下,你还能想到什么办法?”祝嵘道,“你若真能问出口,今日便不会向我打听了。”
叶雪烛叹息苦笑,“瞒不过祝公公。”
“你没直接去问顾神医很对,没直接去问殿下更是不错。”祝嵘又说,“倘若此事并非殿下所为,殿下得你这一问,必定要伤心。若就此与你心生芥蒂,那就不好了。”
叶雪烛点头,“祝公公所言甚是。”
祝嵘又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成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彻查清楚。”
叶雪烛却道:“这件事我不想查了。”
祝嵘不解,“怎么又突然不想查了?”
叶雪烛看着祝嵘,缓缓道:“古语有云‘难得糊涂’,有些时候活的太清楚,才是最大的不明白。
就算查清当年那封信,的确是殿下命人伪造的,我又能如何呢?
我总归是不忍心去恨殿下的,只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难过罢了。
既然预知到会是这种结果,我又何必去执着于那个真相。
之前,是我钻牛角尖了,祝公公就当我从来没问过你信的事。”
祝嵘迟疑,正要张口说什么,就听沫珠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说是顾神医来送药了。
一听顾寒时来了,叶雪烛明显有些慌。
她自知最不善掩饰情绪,偏寒时又对此十分敏锐,总是能很轻易地看透她的喜怒哀乐,似乎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见叶雪烛慌了,祝嵘却忍不住笑了,打趣道:“从未见你如此在意过一个人。”
闻言,叶雪烛不仅慌,脸也跟着红了。
她原是想嗔祝嵘一句,说她没有,却怕欲盖弥彰,便没吭声。
祝嵘知叶雪烛脸皮薄,没舍得再打趣她,喝净茶盏里最后一口茶,便起身告辞了。
一走出屋门,祝嵘就见顾寒时提着一只食盒,站在外边的廊上。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在灰暗的天幕之下,一切都显得有些暗沉,亭台楼阁是,花草树木是,连人也是。
唯独顾寒时叫人眼前一亮。
无论在什么天气里,也无论见过多少次,这个人总是能叫人眼前一亮,深感惊艳。
祝嵘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很少打心底里欣赏什么人,顾寒时绝对算是一个。
一向不苟言笑的人,每每见了顾寒时,总要忍不住与他聊上几句。
旁人见了觉得稀奇,就连祝嵘自己都觉得稀奇。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投缘了。喜欢庆余欢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庆余欢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