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烛不敢靠得太近,一直保持距离,远远地观察着碗中那只蛊虫。
半晌,见那只蛊虫始终一动不动,叶雪烛疑惑,不禁往前挪了挪两步,问顾寒时,“它死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那只像是已经死了的蛊虫,突然开始蠕动身体,并朝着叶雪烛的方向爬去,却因碗壁又陡又滑,爬不到一半就跌回了碗底。
而那蛊虫却不知疲倦,一次接着一次地往上爬,动作不但没因为次数的增加,而变得迟缓,蠕动的速度反而越快,像是中邪了一般。
叶雪烛强忍着不适,观察了那蛊虫一会儿,然后有意退后几步。
原本疯狂要往外爬的蛊虫,随之停了下来,像是有些茫然地探着它那不像脑袋的脑袋,四处嗅闻。
到此,叶雪烛已经能彻底肯定,那蛊虫的确是对她的血有反应。
她不禁看向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顾寒时。
顾寒时却不看她,默默地将那只蛊虫收回之前的瓶子里,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对叶雪烛说,要送叶雪烛回慎王府。
叶雪烛犹豫片刻,终究没就蛊虫的事与顾寒时多言,点头答应。
顾寒时一路将叶雪烛送回慎王府,又进屋亲手为她点上一炉安神香,叮嘱她莫要胡思乱想,早些安置。
交代完,顾寒时正欲告辞,就见沫珠匆匆进屋,说是宋昱有要事来报。
不等顾寒时言语,叶雪烛就先道,快请宋昱进来。
宋昱刚一进屋站定,就向顾寒时和叶雪烛二人回禀说:“公子与叶姑娘刚离开慈幼局不久,留守慈幼局的兄弟就发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在慈幼局外窥探。
怕打草惊蛇,我没叫兄弟们冒然上前抓人,只叫暗中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不久,那可疑之人似乎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便悄然遁走。
我见抓人时机已到,便亲自带人追上去,谁知那可疑之人轻功太好,只追了五条街就跟丢了。”
宋昱说着,半跪在地,“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顾寒时见了,立刻上前将宋昱扶起,并与宋昱道了句辛苦,又道:“我知你与其他兄弟都已尽力。宋昱,你无需自责。”
宋昱心里却仍是自责不已,还很不甘,“公子,倘若那可疑之人再来,我一定会同兄弟合力将他擒住,却怕他察觉慈幼局周围戒备森严不会再来,便没机会抓到他了。”
“他不主动来,咱们可以想办法引他过来。”叶雪烛说。
顾寒时与宋昱闻言望过去,见叶雪烛抓起一缕垂在胸前的长发,捋了几下。
顾寒时当即会意,道:“真是个好主意。”
宋昱却是一头雾水,公子和叶姑娘在打什么哑谜?
……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慈幼局中就响起一阵哭声。
起先,声音不大,只有两三个人在哭,之后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十几个人在哭。
从慈幼局门前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向里头张望,议论慈幼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久,慈幼局里做杂务的妇人,患急病而死的消息,便在附近的邻里间传开。
又在短短一日间,在整个寒宵城里传开。
只是病死一个杂役妇人,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稀奇的是,有不少在城中颇具头脸的人物,都赶去慈幼局焚香悼念那个妇人。
其中,除了平日就与慈幼局走得近的顾神医,明烛儿,还有华家二公子,以及从前一尘书院的沈公子,听说连城守府那位混世魔王卓熠也去了。
区区杂役妇人,竟能劳动这么多大人物亲自去送她最后一程,有不少得知消息的好事者,纷纷赶到慈幼局看热闹。
一时间,素来冷清的慈幼局外人满为患,直到日落之后,人群才渐渐散去。
其中,有一个身形精瘦的少年,一直躲在暗处悄悄观望,看热闹的人群都已经散尽,唯独只有他一人迟迟没有离去。
午夜,子时的更声刚敲过,换了一身夜行衣的少年,就潜行到慈幼局后巷的一处院墙外。
他先是四下观察了一番,又屏息凝神,倾耳倾听了一阵儿,确定周围的确没有埋伏什么人,才开始行动。
那少年身手极为敏捷轻盈,他毫不费力就一跃上了慈幼局的院墙。
他猫着身,蹲在院墙上,警惕地观察了片刻,才一跃到了院中。
像是对慈幼局里的布局很熟悉,那少年一路去到西院。
路上,少年一直都表现的十分警觉,稍有风吹草动,他便立刻停下躲起来,确定没有危险,才继续往前走。
西院的正屋,布设有一个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