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不认识。”
陆铎摇摇头,这位俏面郎君倒也不生气,他莞尔一笑,说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这六字很有些熟悉,好像就在前不久在哪里听到过,也有人这样问自己,陆铎使劲想着自己这一段时间一来见到的所有人。
“还没想起来?人不大,脑袋还不好使了。”
来人继续说,“那你知道自己每日要做点什么吗?”
又学着陆铎呆傻的口气,“大概是个管马的吧。”
此言一出,陆铎脑袋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道念头,而这念头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呆若木鸡的蹬着眼前此人,话语间也变得结巴起来,“你是……安……平……”
此人一挥手,止住了陆铎继续说下去,“哎,记住,我可不是什么安平,我是平安,可记住了?”
陆铎还在筛糠中,两腿不由分说的打着晃,嘴里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眼前这位郎君正是安平公主,前几日,这位公主在宫中呆的闷了,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太极宫碰到的那个趴在地上的呆子,明明是个別驾,非说自己是个养马的,真是可笑已极。在安平的眼里看来,平日里,身边那些宫女宦官都是诺手诺脚的,问一句答一句,连半个字也不敢多,实在无聊,远不及那个“养马”的好玩,于是她从宫里只带了随身的碟牌(宫里身份的象征)和两个亲身侍从就偷偷溜出了长安,一路奔忻州而来。
好在李晔不怎么管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再说也管不住,总是没事就穿男装乱在城里溜达,那时候长安城里也流行这个,所以大家都不在意。
这一路安平公主就凭着手中的碟牌畅通无阻,她的旅途可比陆铎来的轻松许多,世道再怎么乱,宫里的人还是要给些面子的,安排船过了河,来到忻州。
看起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吧,可陆铎受不了这个严重的刺激,见个州牧都能打扮半天,前思后想的犹豫半天,这猛地来了一位活脱脱的公主,这可不是要了陆铎的老命了吗?他这辈子哪里跟贵胄打过交道?还是位圣人的妹子如此身份的贵人?
陆铎腿一软,就要坐地上,身边的吴杏春过来一把扶住,按了半天人中才缓过来,醒过来第一件事翻身就要下拜。
安平一瞪眼,“这是干什么?我是你好友啊,平安啊,不认识了?”
陆铎顿时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搓手搓脚的不知所措,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公主打交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什么都不做,好像又不太对,左右为难至极。
“公……”
陆铎赶紧改口,“平安啊,你来次有何要事找我?我去办就是。”
“要事?没有啊,我就是转转,转几天玩腻了就回长安。”
安平撅着嘴说。
转几天?还玩腻了?李克用大敌当前,兵临城下,你还自投罗网?我死于阵前没关系,你要是死了,看天下人能把我活吃了吗?
这还了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