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琰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赵钱吓得身体一颤,匍匐在地不敢再多言。
良久,轩辕琰才坐在桌案之前草草用膳后甩袖离去,赵钱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偷窥皇上的脸色,跟在后面。
有人走到七皇子的身边,跪在七皇子的身后,悄悄扯动了七皇子的衣角。七皇子片刻后起身,似乎是内急,退出灵堂。
“在何处?”
“爷,您向那边迎过去就能看见皇上。”
七皇子疾步前行,游目四顾,看到轩辕琰的身影急忙就跪了下去:“皇上,皇上,臣弟知罪,臣弟罪该万死,只求皇上开恩,看在同是先帝血脉,饶臣弟一命。臣弟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无颜拜祭父皇,无颜再见皇上。皇上……”
七皇子肘爬膝行,跪爬着一步一个响头向轩辕琰行了过去。
轩辕琰微微蹙眉,停下脚步看着爬到他脚下不停磕响头的七皇子。
“皇上,臣弟自知罪无可赦,只求能觐见皇上,当面向皇上请罪,让皇上得知臣弟知罪。皇上,以往都是臣弟糊涂,在此向皇上请罪。”
“砰、砰、砰……”
七皇子不停地重重磕头在地,额头顿时青紫起来,他不敢停止,一边磕头一边哀声求饶。
“皇上,只求皇上开恩,大开天恩,看在臣弟诚心知罪悔过的份儿上,看在父皇刚刚驾崩的份儿上,饶臣弟一条性命,臣弟必定闭门思过,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七弟,朕很想知道,若是你登基,会如何对待朕。”
听了轩辕琰的这句话,七皇子浑身战栗不止,连话也说不出,只是磕头。
“皇上,臣弟参见皇上,前来向皇上请罪。”
四皇子不知道何时也跑了出来,一眼看到跪在轩辕琰脚边不停磕响头的七皇子,暗道被七皇子抢了先机。但是此时此刻,他哪里能顾得这些,错过今日的机会,等几日后宫擎天的灵柩被送归皇陵,可能就是他的死期,他只得抓住这个机会。
远远离着轩辕琰还有数十步的距离,四皇子双膝跪地重重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他同样一步一个响头,跪爬到轩辕琰的脚下,匍匐在地。
“皇上,臣弟本无颜面来觐见皇上,只是若不在皇上面前请罪,臣弟便是死,也死不瞑目。今日臣弟在皇上面前请罪,纵然是死,也了无遗憾。皇上,臣弟之罪罄竹难书,万死莫赎,不敢求皇上饶恕,唯有在此,在父皇的灵堂之前,向皇上磕头请罪,但求皇上赐臣弟一死,追随父皇于地下,去侍候父皇赎罪。”
轩辕琰抬眼向不远处的灵堂看了一眼,这两位御弟真会找时机,显然是早已经暗中命人盯着他的行踪,只要他过来到灵堂附近,他们就会出来抓住这个机会前来请罪求饶。
这些人在轩辕琰回建安之前就已经被抓了起来,拘禁在宗正寺,若不是宫擎天大行,设立灵堂祭拜,这几个人是没有机会入宫觐见轩辕琰的。
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更明白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他们恐怕是命不久长。
轩辕琰矗立在原地,良久没有开口,二人互相抬眼对视一眼,同时磕头在地。
四皇子显然棋高一着,并没有求轩辕琰饶恕他,而是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恳求轩辕琰赐他一死,乃是以进为退。
七皇子很郁闷,这样的办法他没有想出来,就打悲情牌,跪在轩辕琰的脚下哀声低泣认罪求饶。
“回去灵堂为父皇守孝吧,这是你们该做的。”
轩辕琰甩袖前行,不想多看两个人一眼。
二人一边一个,一把抱住轩辕琰的双脚,不肯放轩辕琰离开。
明知这设立灵堂的几日,可能就是他们唯一能在皇宫觐见轩辕琰的机会,求饶打动轩辕琰的机会,二人同时哀声哭泣苦求。
“皇上,请皇上立即赐臣弟一死,臣弟之罪无可赦免,实在无颜再见皇上,再去祭拜父皇,见群臣。臣弟,臣弟该死,求皇上这就赐臣弟一死吧。”
四皇子痛心疾首,捶胸痛哭。
七皇子抱住轩辕琰的脚,磕头在轩辕琰的脚边:“臣弟年幼无知,被 奸臣挑唆,被歹徒所惑,以至于犯下如此大罪,那些人瞒着臣弟妄为,臣弟岂有敢暗害刺杀皇上之心,望求皇上明鉴。”
四皇子不由得撇撇嘴,这罪肯定是推脱不过去的,凭这二十年中,他们对轩辕琰不停的暗害和怠慢,凌辱讥嘲,轻慢无礼,就可以治罪,让他们死。
“皇上……”
二人还想说什么,轩辕琰冷声道:“朕命你们回去守灵,莫非你们敢抗旨不遵?”
“臣弟不敢。”
“诚心在父皇灵前悔过去吧,朕念父皇之恩德,国丧期间暂缓你们的死罪。”
“皇上,谢皇上恩典,皇上,臣弟知罪定当在父皇灵前诚心悔过,只求皇上明鉴,臣弟一片悔过诚心,请皇上保重龙体。”
两位皇子琢磨着轩辕琰话中的意思,国丧期间暂缓他们的死罪,这话中就有了生机。若是再有大臣们向皇上求情,或者其他的因素,他们在这几日中,再找机会讨好皇上,向皇上求饶认罪,是否就会赦免他们的死罪?
四皇子眼珠一转,急忙磕头起身:“臣弟这就回灵堂去为父皇守孝,在父皇灵前为皇上祈福,为父皇超度。”
轩辕琰迈步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四哥,高!”
七皇子向四皇子翘起大拇指。
四皇子冷冷看了七皇子一眼,他同样是争夺皇位中的一个,只是他没有明面派人大张旗鼓地去劫杀轩辕琰,而是将人埋伏在七皇子的人中,想从中渔利。
但是,他的那些小动作,又如何能瞒过叶天擎的眼睛,有意纵容他们派人去刺杀轩辕琰,就是为了坐实他们的罪名,在轩辕琰回建安之前,先用谋逆刺杀太子爷的大罪,将这几位皇位有力的竞争者给拿下。
当然,这一切都事先得到了宫擎天的点头,后期宫擎天一直昏迷不醒,所有的事情都是叶天擎在安排。
为了钓出这几条不肯安分的大鱼,叶天擎没有少费心机和力气,故意给了他们自由和机会,让他们可以从容调拨人行事。
“四哥,都到了这种时候,您何必再用如此目光看小弟。须知你我都是失败者,连性命能否保住也是未知。如今,你我该联手才是,先想办法保住性命,再谈其他。”
四皇子起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一道冷漠的目光,转身向灵堂走了过去。
不同道不相为谋,他和七皇子虽然都失败了,但是他从七皇子的目光中,看到未曾熄灭的野心。
刚才七皇子的那几句话,也说明七皇子的心中,尚未完全放弃对皇位的幻想。
他不同,他的幻想已经破灭,被幽禁在宗正寺的那些日子,他彻夜难眠,寝食不安,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唯恐一道圣旨下来,处死他。
哼,还想去争夺皇位吗?岂不知,如今皇上已经登基,坐了龙椅,有父皇的诏书在,耀眼的军功在身,皇族的十几位皇子中,还有谁能和皇上相提并论,有资格再去争夺皇位?
何况,右相叶天擎乃是当今皇上的岳父,他不惜逼死皇后,他的亲妹妹,不就是为了皇上开路吗?
恐怕,在皇上回来之前或者皇上登基之前,父皇就该走了吧?
四皇子心事如潮涌,他毕竟比七皇子年长,心机深沉的多,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想皇位,只想保住一条性命。
他没有进入灵堂,而是悄然离开灵堂向前方走了出去。
四皇子低声询问叶天擎所在,唯一能救他,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也只有那位尊贵的右相大人,皇上的岳父,东陵国的国丈。
轩辕德问明了叶天擎的所在,他左右看了看,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急忙向叶天擎的所在地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