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慜怒气冲冲地道:“你们说什么混账话!”
“我说小公子,不懂就不要拦着我们。我们这是救人呢!“
“再晚,你哥哥的清白就没了!”
“哎呀!还等,依我说,这都已经迟了,早干上了!”
蓝忘机额头见汗,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你听听,里头叫得多销魂哪!”
突然间,所有人的话都没了,只余下一片大大小小的的“唔……唔”的闷哼。跟着“铮铮”两声,蓝慜提高了嗓音说道:“仙门除祟。尔等休要胡说,勿怪我们刀剑无眼!都下去!”
眼看计策落空,黑衣青年哼得更大声了,但没人再冲进来救他。蓝忘机听到一片呜呜声与脚步声混合的杂乱无章的声音渐渐消失,蓝慜夸张地吐出一口气,紧接着在门外小声唤道:“父亲!出什么事了?”
蓝忘机正待发话让他们回房去,无奈黑衣青年在榻上发出一连串尖锐高昂的喉鼻音,像是在极力挣扎到几乎断气。门闩“咔”地一声断开,蓝慜当先冲了进来,蓝懋紧随其后,两人噔噔噔地跑到内室,已经看清了一切,蓝忘机猛然意识到:“坏了。”
果不其然,两个少年脸上的表情证实了蓝忘机的判断,他们尚显稚嫩的心灵承受了过大的打击。这要如何解释自己的房里榻上睡着一个相貌俊美的夷陵老祖,两人同处一室?而且如此明显,是自己点了他的穴道,禁了他的言,强迫他睡在这里的。
房内有些香艳的情形与蓝忘机的错愕,“夷陵老祖”无奈的挣扎与嘶吼,让两个少年如雷轰顶。楞了一阵,蓝慜结结巴巴地道:“父……含……含光君,莫公子知道吗?”蓝懋使劲扯着他的衣袖往后拉,无奈蓝慜一腔热血,劲头十足,根本扯不动。
“您……您……家规不是说,道侣如雁,从一而终吗?您既然与莫公子结为道侣了,就不该这样对待魏前辈!”蓝慜心直口快直言不讳:“更别说,他……还不愿意!”
蓝忘机只得解释道:“慜儿,这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事。”
蓝慜脸涨到通红,用力甩开蓝懋的手,说道:“这……难道还会有别的意思?哥哥说你跟魏前辈一起进来的,当时你们看起来很正常,他还以为莫公子在里面。谁知道……原来莫公子没有在房里。你们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蓝忘机眉头已经打了个死结,想不出该如何稳妥地解释清楚,又不泄露那些暂时不能说的信息。“我必须把他留在这里。”
“那您把莫公子当什么?您说跟他情深意厚,非他不可,但是……唔……”蓝慜说到一半,上下唇突然被粘在了一起,剩下的就只有吞了回去,他对蓝懋怒目而视,蓝懋歉声道:“第一,这不该我们过问。第二,我相信含光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蓝慜急得差点跺脚,他不是不知道父辈的事情轮不到小辈过问,但是一方面出于对“莫公子”逐步增加的好感,一方面出于对“夷陵老祖”久远的向往,两种感情都让他难以接受看到的猜测的,蓝忘机和这两个人的交错“关系”。
但是蓝懋直接禁言了他,倒是让他逐步冷静下来。而且稀奇的是,原本躺在榻上嘶吼的“夷陵老祖”也突然没了声音,像是明白了再无人可以解救他似的,安静得像只睡着了的猫,只是睁着一双桃花般的杏眼,朦朦胧胧地瞧着房顶。
“慜儿,懋儿,我只是有话要问他。你们暂且去客栈门口,等莫公子回来通报我。”蓝忘机冰山一般站在屋子中间,严肃地下了命令。
含光君令出如山,从无二话。蓝懋立刻拉着蓝慜往门外走去,两人来得匆匆,去得匆匆,竟然都没有分一眼给被困在窗边的温宁。
房门被蓝懋轻轻关上,室内暗了几分,日光不能全部穿透粗陋的窗纸,不甘心地落了一半在地上。“你看到了。吼叫无用。”蓝忘机近到榻前,面无表情地对黑衣青年说道。“你答应不再乱叫,我便解了你禁言。”
对面那双黑眼睛冷漠地望着房顶,在蓝忘机的话声结束很久后才眨了眨,算表示同意。
蓝忘机解了他的禁言,出乎意料的是室内一片长时间的沉寂,黑衣青年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
整个房间里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就像是被时光遗忘的禁地,似乎在等待谁人开启的一刻。许久过后,竟然是蓝忘机打破了冰封一般的沉寂。
“对不起,我对你仍有怀疑。你并没有证明你是魏婴。”如果他真的是带着完整记忆的魏无羡,那么云深不知处后山石洞里的骨灰,也许另有其人。被莫玄羽献舍而附身的那个魂魄,也许真的是他们尚未知晓的法术复制出来的魂魄。
那人终于开口道:“证明了又怎样?你放我走?”声线平直,毫无情绪。
蓝忘机道:“是。”如果他真的是魏无羡,自然会留下,怎么会走?
“好。你要我怎样证明?”黑衣青年没有要求蓝忘机给出保证,似乎信任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