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璨还是没有放弃挣扎,木制的发簪喀地一声断裂,头发纷乱地散了她一肩,她一边尽力扭过头,想远离蓝曦臣的脸,一边用夹着呜咽的声音,愤怒地说道:“你为什么还不走?!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为什么要看到这样的我?!”
蓝曦臣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地圈住她,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扭过去的脸转了回来,“你就那么想让我走?你以为我已经走了是不是?”他问道。
周璨哭道:“我根本不想要你来,我根本不想见到你!你知不知道你来了,我很痛很痛啊?”
蓝曦臣心如刀绞,说道:“你怕我嫌弃你?可我并不在意你变成什么样子,又怎么会嫌弃你?”他又将脸贴在她的面具上,“我只会心疼你、只会恨我自己没能保护你。”
周璨忽然没了力气挣扎,她哭着说道:“我就是知道你会心痛,我才会很痛很痛啊……涣哥哥,我不想让你心痛……我不想让你为我心痛……”她呜咽着说不下去了,跟着又是泣声如诉,哽咽难言。
蓝曦臣傻了一瞬,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暖流像浪潮一样卷起他的身体,他情不自禁地扳起她的头,让她仰面朝着自己,银色的面具在黑暗中反着幽光,他朝她的嘴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傻子。”他摩擦着她的嘴唇:“我唯一的痛,是以为你心里没有我。”他在她的泪水中间吻住了她。“而现在我知道了,就不痛了。”
周璨哭得更厉害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办法接住他的吻,但是她也再没有力气挣扎,现在他们之间相隔的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张面具。
蓝曦臣感到她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于是也慢慢放松了对她的钳制,他将她的手臂抬起来圈住自己的脖子,嘴唇贴着她的嘴唇轻柔地摩挲,说道:“我要带你走,虽然晚了十年,但这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闭上了眼睛吻她,其实就算睁着眼睛他也看不见什么,黑夜是如此的幽深,即使没有那张面具,他也瞧不清她的脸。
急促的呼吸声终于带盖过了啜泣,他们的气息都乱得像凌乱的旋风。蓝曦臣将她拦腰抱起来,她轻得像一片羽毛,软得像一条绸缎,他吻向她的脖子,往素幔罩着的床榻走去。
她感觉到了,便在他的怀里抖动得不成人样。“别……我不能玷污你……”周璨哭着去推他。
“傻子,这怎么能叫玷污呢?”蓝曦臣叹息道,又用了点力,“两情相悦,何乐至此。”
周璨却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十年前,洛阳东郊庄园。
三更已过,水阁外寂寥无声,蓝曦臣和周璨对面而坐。周璨低头看着手里的抹额,纤纤手指在上面抚摸过一遍又一遍,细细描摹过上面的每一条绣纹,轻柔得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脸,似乎不忍惊醒他的浅眠。
蓝曦臣痴痴望着她的动作,只觉平生所愿,尽在此时,心中是无限憧憬。
过了不知多久,周璨停了下来,捧起手中抹额,望向蓝曦臣,朱唇轻启,红晕突然在一瞬间布满了她端丽无双的脸,蓝曦臣听她俏皮地笑道:“涣哥哥,我不会系你们蓝家的抹额,你可以帮我系上吗?”
“这有何难?”蓝曦臣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向她伸出了手:“把抹额给我。”
周璨回眸如嗔,浅笑嫣然,却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中,笑道:“抹额不能还给你,我,可以给你。”
蓝曦臣微笑着握紧了她的手,道:“不用多少天,最多一个月,你,连带抹额,都要给我。”
周璨翩翩起身,牵着蓝曦臣走到凉榻上坐了,又转身背对着蓝曦臣道:“我看蓝氏抹额的结很特别,你给我系上试试。”说完将抹额从肩头递了过来。
他们再次离得很近,她身上的清香顺着湖面吹过来的风,不依不饶地钻进蓝曦臣的鼻子,微妙的反应又自深处唤醒,他忙屏住气息,压住绮念,眼睛只望着她的满头乌发,认真地打着蓝家特有的抹额结。
周璨原本就单薄的水色轻纱长衫,忽然自她的肩头滑下,长衫里的抹胸带子不知什么时候也松开了,她秾纤适度的柔美脊背,完整地展露在蓝曦臣的眼前。
这次是完全不能呼吸,蓝曦臣双手还维持着系抹额的姿势,却怔怔地瞪大了眼睛,不想看却又忍不住目不转睛,注视着那绝美的线条,她玉一样的肌肤在月影下发出柔和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