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低下眉眼,。
这些道理她自己想过无数遍,心中也明白:乔氏和南浩亭心中龌龊算计,也不过一个她而已,没有胆子真的对爹爹下手。
自己想归自己想,表面不说,她心里总是焦虑记挂的。可不知为什么,孟天枢这般宽慰她之后,那一份浮躁消散无踪,心绪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浅浅一息后,南锦轻颤睫毛,低声:
“恩,但愿如此。”
*
夜色深重,车马才启程的时候,还是疏星淡月,官途一道迢迢,行了一个时辰后,风扫云开,月色竟如玉兰皎洁,清辉浮动。
孟天枢的车马队,也是低调行事的。
一辆宽敞些的暖舆车马,由阿布驾着,后头跟着一辆大鞍车,魏八斤和秦城看顾,里头躺着汪解语,还有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大夫?
南锦若去看一眼便知,哪里是什么大夫,是上一次被她吓得屁滚尿流的柳清觞。
马车微颠,南锦犯起瞌睡。
她裹着孟天枢的毯子,抢了孟天枢的汤婆子,靠着孟天枢的绣蟒引枕,一双眸眼睫毛轻颤,往他屁股下的暖垫直勾勾看去——
孟天枢闭目养神,宽袖拢着骨手,削肩清矍,薄唇翕动:
“南大小姐,我劝你知足。”
“我羸弱女子。”
“我久缠病榻。”
“我是客。”
“恩——送客。”
“过分。”
又过了许久,孟天枢鼻息沉沉,看着像是睡着了。
南锦这才悻悻然裹紧毛毯,学着孟天枢的样子,歪斜往后懒靠,酝酿睡意。
说到底,这已经不是两个人头一此在同辆马车中对坐而眠了,只不过,比起上次从嵩江回来的跌宕起伏,这一次便平缓心安了许多。
原先是困的,可不知为何,南锦多看了孟天枢两眼,就睡不着了。
他阖目小憩,她就索性放肆打量——
病娇腹黑,毒舌散漫暂且不管,至少他的样貌还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养眼!
看着看着,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回忆起俩人相遇相识的故事来了。
清波池初次相遇,一个是地主家傻儿子,一个是挥金如土的草包纨绔。
桂香楼对峙,一个喜怒无常,一个一掷千金,针尖对麦芒,因为一桩都想退的婚事就此杠上了。
再后来三场较量,不输不赢,各有平手,终是她手段低劣了些,直接把人气回金陵养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