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的庄子不大,夫妻俩只腾出两间房来。
孟天枢和柳清觞一处,南锦一个人一处,魏八斤和阿布守在院子里,秦城还是一如既往守着大鞍车。还是二月天,晚上夜凉如水,老郭特意生了火炉子,架着一只大铜鼓,咕噜噜不间断煮着水,还有热汤面吃。
魏八斤主动跟阿布商量,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就怕两个主子有事情吩咐,全睡过去了,实在不像话。
阿布没出声,只是淡淡看了秦城和大鞍车一眼,低垂下了眼睑。
“你这个闷葫芦——那你守下半夜吧!”
其实阿布不用开口,也知魏八斤会这么说,也算是如了自己的意。
上半夜已所剩无几,魏八斤不过再守半个时辰,就该阿布来接班了。人生而自私为己,阿布不觉得有什么,听他这么分配,默默点了点头。
魏八斤心想:还算上道儿,罢了,明个儿对你好一点,弄断手的仇便不记了!
铜水壶咕咚咕咚煮着,农庄里一片寂静。
……
另一处房间,像是仓储间勉强腾出来的,角落堆满了竹篾箩筐、废弃的酒坛子叠着罗汉,除了一张破损缺角的木桌、杌凳,就只有靠窗的暖炕勉强睡一睡人。
虽然,老郭已经尽力打扫了,但对于南锦来说,她从未住过这样的地方。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更别说了。
南锦一个人坐在炕边儿,搓了搓膝盖,不断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睡一晚而已,没事的,被褥不会有螨虫,不会发霉返潮,更加不会有臭烘烘的味道!”
话毕,她鼓起勇气合衣躺在炕上,拉过边上的被子,轻轻搭在身上。
过了一会儿,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她轻轻拽过一角,凑在鼻下处,不远不近的嗅了嗅。
“啊,太好了,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基本生存条件达到了,没有熏香、安神香这些便算了!
缓缓阖目,无视方桌上一豆昏灯,南锦明明很疲惫,可迟迟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