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
已近深夜,南锦一觉未醒,浑浑噩噩,昏昏沉沉。
本是装病的,谁料从风月客栈一出来,受了冷风吹,整个人头疼欲裂,一回房就病倒了。饭菜不香,喝了一碗热水,沾枕即着。
南稷山匆匆赶来,把一干看热闹的、探病的、打小报告的全赶了回去。
连苏真真过来探望,也叫他好言哄了回去,只说宝贝女儿受惊又受凉,经不起母亲的严厉了,他可心疼得不得了,只他自己留下,守着南锦便是。
苏真真拗他不过,欲言又止,只重重叹了一口气后,回主苑去了。
小翠宝在门外煎药,南稷山拖来小板凳,与她坐在了一块儿,巴巴望着红烛摇曳的里屋卧室。
“老爷,秋天夜里风大,您还是去厢房里守着吧,小姐醒来,奴婢便来叫您!”
“不去不去,我得守着她——还有,翠宝,你把今日的事儿,原原本本同我讲清楚,怎得,就和戍南王府的世子搅到一块去了?夫人难道没与你说,咱们家,是和王府定了亲事的!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南稷山完全没有责怪南锦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女儿很无辜。
八成,是那个纨绔病娇,欺负了他的女儿,等南锦醒来,定要好好问问,为她做主。
小翠宝正头疼这事儿呢!
她杏眸圆睁,一脸迷茫,软糯着声,一汪委屈:
“老爷,冤死奴婢了,奴婢是真真不知道夫人还给小姐定了婚事,不然,今天怎么着,也要阻止小姐去跟世子爷一起泡澡呀!”
“什么?!”南稷山跳了起来:“一起泡澡!”
小翠宝扇了自己一嘴巴:“说错了,说错了,是隔着纸墙,互相都不见面的。老爷,翠宝再傻,也不能傻到那般田地吧?若不是最后,让那淫贼压坏了纸墙,凭他什么王府世子,才见不到我家小姐半寸肌肤呢!哼哼。”
南稷山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痛苦的皱起了眉。
他开始思考,究竟是女儿带傻了翠宝,还是当初自己看走了眼,让这个傻货去伺候南锦?
“淫贼……”
“啊呀——”小翠宝捂住了嘴,这会儿记起来,摇头道:“老爷,我什么都没说,你可千万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都不知道的事儿,小姐却知道,还一口一声的小叔,唤着那公子呢……世子是小叔,那小姐要嫁的,便是戍南王府大公子,山策公子!”
人皆到世子纨绔落拓,只一张俊美皮相招人眼,除此之外,身无长处。
倒是那一位大公子,虽非王爷亲生的,可温润如玉,萧萧飒飒,接人待物更是如春风化物,温柔谦和的很~
是很多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呢。
“啊,那真是金玉良缘啦~”
小翠宝心向往之,双手交缠着,面露桃花之色。
南稷山赏了她一记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道:
“还奢望什么金玉良缘,这桩婚事,本就是老爷我,豁着老脸不要,求来的恩典!哎,锦儿情殇如此,做爹的,还是要为她做主,找一个比裴克昌好千倍,好万倍的人来配她!只是……哎!天意弄人啊!”
小翠宝垮了脸:
“老爷……什么意思呀?”
“什么意思?哼”南稷山又气又丧:“那个病秧子,是出了名的难伺候,难保不会借题发挥,将这婚事给退了……”
小翠宝眨巴眼睛:“老爷,你担心这个?小姐回来的时候,别的没说,只叮嘱我一句,说是老爷问起来,只大方与你说就是了。”
“什么话?”
“小姐说,戍南王府这婚,是必定会退的,但是戍南王府,她也是必定会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