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闺房,紫檀木罗汉床上,锦绣堆蟒,绸被缎褥。
一张楠木炕桌上,摆满了一色金丝蜜饯、佛手香橼,铸铜鎏金的熏笼子,正细细焚着香饼子,甜香沁脾,一丝一缕在空气中荡漾开。
南锦侧卧着,恍如隔世——
“爹爹……”
从前,她只要柔弱的唤这一声便够了,可这里,她还要故作委屈、弱小、再唤声一句:
“娘亲……”
“好啦,好啦!骂也骂过了,罚也罚过了,就不要责怪她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怪锦儿,夫人貌美,我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的,锦儿姿色昳丽,难怪宵小惦记,也总好惹烂桃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苏真真还没开口,南稷山已开腔转圜,一副我要护短的模样儿。
“如何不怪她?”苏真真坚决不惯着,口吻严厉:“裴克昌我觉得不好,你总由着她性子闹,心里还觉得我势利眼,觉得他腹有诗书,总有金榜题名的时候,莫欺少年穷,可是你说的?我让她在府中闭门思过,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由她大闹喜堂,声名败坏,还险些——”
南稷山忙去捂苏真真的嘴,哭着脸道:
“夫人呐,慎言慎言!”说罢,并着三根手指,就要向天起誓:“我从未那般看待过夫人,夫人若是势利眼,当年也决计不会从了我了!”
南锦在边上吃瓜,似无意问了一句:
“娘不从爹,难不成,还有别家的去处?”
“没有!”
南稷山恨恨回头,粗着嗓子吼了一句。
“可是别人有说……”
“说什么?哪个奴才敢乱嚼舌根,直接拖出去打死!”
“……”
南锦一副‘啊,爹爹好凶~人家好怕’的委屈模样,憔花照水,弱柳扶风。
南稷山回过劲儿来,又自责无比:怎么凶起心肝肉来了?
他弯下腰,哄了又哄,回头看向苏真真,实在无奈。
苏真真则眉梢一扬,眉间的情致意趣一瞬即过,那是小儿女独有的欢喜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