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得一声关上。
南锦拉下孟天枢的手,扬眉质问:
“你早知解语花身后之人是谁?”
“不然?”
孟天枢回了房间,意态愈发闲适,他打了一个哈欠,解开身上外衣,挂在了紫檀玉屏架上,走去一边的铜盆架,拿干净帕子擦手、洗脸。
水声入耳,他阖目弯腰,轻笑一声道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这里的常客,连家都不回,先来这红袖楼吧?”
他眯着眼睛,回头看向南锦——
清俊眉宇沾染水汽,水珠顺着无可挑剔的脸庞下落,苍色唇瓣上,另有光泽盈动。
南锦挪开目光,鼻下轻哼。表面是不服输的,可心里的醋意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也不知是为了他的这一番话,还是方才他净脸惑人的俊美样子?
不管为了哪一桩,都很丢人,不是傻白甜就是花痴鬼。
环抱着胸,南锦坐到一边的绣凳上,幽幽一句:
“哎,你不早说……这下好了,我算彻底得罪他了~”
顿了顿,南锦坦诚相告:“不怕告诉你,我家有个婉姨娘,难产死了,母子俱亡。但我却在庄子后山亲眼看见了,听说她生下的孩子也没有死,不仅活着,还在七八岁的时候被送进京城,阉割成太监遴选入宫。这些年熬出了头,他放了江南织造府总管——这处处巧合对上,那就不是巧合了,我家的宁哥儿,就是金陵城的宁爷。”
孟天枢安静听着,临了恩了一声:
“所以呢?”
“所以?”南锦好笑道:“所以你不该远着我些么?等过了明日,我便成了金陵宁爷的眼中钉、肉中刺,人人敬而远之,与世子牵扯上,他虽不敢再太岁头上动土,但也连累戍南王府,何必呢?”
孟天枢一边听,一边似有若无的点头。
他擦了擦手中水珠,将帕子挂了回去,随意坐到软塌上,架着脚开始脱鞋。
南锦柳眉一挑:
“当然啦,世子若真要与我春风一度,我也只能留下了~明日我成了过街老鼠,你我乌龟串王八,只剩一条心,也要共同进退。”
孟天枢赤着脚,踩着温润发凉的玉踏,手肘撑在膝上,凝笑看她:
“这么怕他,明日不去就是了,借口今日吃多酒,错过了。”
“那不成,我可是答应晚晚了~”
“非亲非故,非情非义,你也是女儿身,怎么了,方才不是还说喜欢的人是我么?南大小姐叫我伤透了心,如今荤素不忌,男女通吃了?”
“……”
南锦懒得再解释了,反正说什么,孟天枢都一口咬定是狡辩。
虽然~她真的在狡辩。
哪怕是可怜晚晚,做到撷红榜这一步,俨然是够了。只要她拍拍屁股离开红袖楼,但凡南方宁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不会拿她怎么样。
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处处树敌?她完全不用听柳晚晚的话,再拿着银子去解语花的卖身宴上捣乱。
可她既然应了,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好了好了,不为其他,我就是为了惹眼厌烦去的,最好从此和宁爷水火不相容,老死不往来,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这才是我的目的。”
挥手之间,她狡黠一笑,轻轻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