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身子往后一靠,小臂搭在木扶手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平板着眉道:
“有谁喜欢一手可遮的天?”
箬丹笑了:
“不喜归不喜,有能力踏南天,刺寰宇之人,却是少数。”
南锦抿了抿唇,一副颓然失落的样子,跟着叹道:
“罢了,谁让人家是御贡之家?人说官商勾结,一路亨通,可生意做到顶天,也不过御贡内廷四个字,有天家的伞幄罩着,可不就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了么?”
箬丹摇头,双手交叠在膝上,目中光泽流转着:
“一手遮不住天,总也有改天换日的时候——锦公子这句话,却是千古不变的箴言,官商勾结,一路亨通。只是勾结二字有些不堪,换成相辅、共济,岂不妙哉?”
南锦也不装傻充愣,眼珠子滴溜一转儿,牢牢抓住了中心思想,反问道:
“是哪位官老爷家中的饭?承蒙不弃,落了这样的好事与我!”
“你不问问,是做什么生意?”
“哈哈。”南锦朗笑一声:“我不傻,你方才问我是否服气,左右是要我与南家掰掰手腕的,不是丝绸便是瓷器呀!”
箬丹含笑点头,抬手扶住了桌上的杯盏,指腹婆娑着,发出细微声响。
“锦公子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那我也把话说明白些,接下来的生意,是一笔大生意,你现在手头上的本钱,可是远远不够的。”
“本钱可以筹,再不济我回家一趟去!不过箬丹姑娘,你总得透点腥给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买卖,到时候又多少利可图,上家老爷是拿些节敬,还是要借名字掺股分红利,这些可都要商谈清楚呀!”
南锦一副猴急做生意的样子,商人自利算计的样子,显露无虞。
偏是这样的锦公子,倒是叫箬丹放心——
她嘴角笑意淡淡的,眼中却没什么温度,只轻声道了一句:
“时候到了,你自己会知晓,这笔买卖只赚不亏,且是长远买卖!能赚多少,谁也不能给你个保证,唯有一句话你记住,熬过了腊月春雪,这片天儿去岁迎新,无人敢遮了。”
南锦双唇翕动,眼底中划过一丝寒意。
好大的口气!
她倒是要看看,方宁联合碧君夫人,要使什么花招,能使南家一朝倾颓衰败?
笑着低垂眉眼,复而抬手,掩去了其中寒意,只余一片讨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