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真跟着步入——
枝溪、小葵双手捧着一摞账目、文书,另有仆人合力搬着一只锼凤点漆的楠木箱子,跟着一并进了堂屋。
乔氏眼尖儿,心中盘算:这些……莫不是老爷同意分家了?
苏真真能轻易松口?她将信将疑,充满了怀疑,脸上不动如山的表情,变得复杂晦暗。
“娘……爹爹!”
南锦迎了上去,泪眼婆娑,十分委屈的控诉:
“三妹妹想要分家,领着婉姨娘去金陵投奔方大人!”
苏真真回握南锦柔夷,轻捏了捏,示意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这场戏,现在轮到她来接场,直至落幕。
面容戚色,大有无可奈何之感,她叹声道:
“老爷……大难临头各自飞,事到如今,府中人心不在,你我不必强求了。”
南稷山双目赤红,看了一眼爱妻,只余重重一叹。
虽心中明白,众人求去,是巴不得的结局,可人心不古冷暖他已经尝尽,枕边人、亲生女儿也都这般势利自私,着实令他心碎不已。
别过头,只无力挥了挥手,颓然坐下,由得苏真真主持大局。
“婉儿,当年之事,其中隐情,我不说你也心中明白,宁哥儿心中怨恨,追根溯源,谁之过,你隐居这些年,难道还未思之明白么?”
婉姨娘澄净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涟漪。
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的抽动,本想拨弄佛珠,让自己心安,可佛珠早已碎裂。她此刻的不安无处寄托,也无处躲藏。
南锦一直暗中观察着婉姨娘,心知:这个女人,她有怨恨,也有期冀和在乎,只要还有七情六欲,就不会滴水不漏,无可撼动。
南邺水不解,对着苏真真挑眉质问:
“什么隐情,当年的事,还有什么隐情?你不敢动侧夫人,是因为她母族与金陵柳家沾亲带故,你只能欺负我娘,只因她是父亲入京时,主事随便赐的一个妾室丫鬟,无权无势,无所依靠。所以浩亭哥哥未去,去的就是宁哥儿!”
婉姨娘看了一眼女儿,知道她对当年之事,一无所知。
心中是挣扎的,但看着女儿,念着宁哥儿,有些事,她只能昧着良心去做。
“小水,算了,无需争辩,大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娘!你就是这般老实软弱,才叫人欺负了这些年!女儿一直以为您死了,无亲生娘亲照拂,又是庶出,多年被这个跋扈的大姐欺负!”
南邺水狠狠瞪了南锦一眼——
指名道姓了,南锦觉得不回应是不是太猖狂了,于是耸了耸肩,挤出一丝勉强的笑。
她笑得真心实意,可在南邺水看来:不得了,不得了,这种时候,南锦还在嚣张!
自己在骂,她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