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谈成的——
就算南侯水想要拒绝,也得装出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
一脉同宗,只有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才能婉拒南锦。
于是,南侯水请南锦暂且住下,等吃罢了两席,好好歇息一觉,翌日晨起,定然给与一个答复。
南锦却推辞道:
“家中十万火急,无心饮食,再说出门在外,床褥之事不甚习惯,还是不耽搁这一夜了,盼着二伯日落时分,就能给侄女儿一个答复,应或者不应,我也当速速回青州城去。”
“这……”
南侯水尴尬一笑,正愁没有借口拖延几日。
这时,夫人夏氏盈盈步出,看得出来,已是安排好了儿子,装扮了一番的。
她以主之身,留客茶饭,自然语出热情:
“锦儿,听二伯母一句话,你万万要住下,姑娘家家的,风餐露宿像什么样子?再怎么十万火急,都要保重自身……伯母这就为你安排厢房床褥,一定让你满意,你索性呀,就小住几日!等你伯父忙完了手头事物,一块儿送你回去……”
顿了顿,她面露惋惜悲恸之色:“你爹的丧事,家中长辈总要主持帮衬的。”
南侯水一听,眉宇舒展:
“是,青州城,我也是要去的……只是恰逢青瓷御贡的几日,手头还有许多要紧事做,左右不过几日,锦儿且等等。再说,你要我借出那么多的青瓷,我总也要合计一下,先紧着御贡珍品来,若有剩下的,我再与几个窑厂、订货的瓷商磋商。”
南稷山的死讯,官府瞒而未报,只是一些道听途说,传回了青州城。
只要南锦手中的遗书,未曾真正抵达南府,家中谁也不敢挂白幛,挽素帘,只能以南稷山失踪来论——
南锦睫毛一垂,心中计较:烧一窑的瓷器,至多需要一昼夜的时间。算上残次品,她得给自己留下两昼夜时间。如此留下三天,也是情理之中。
这样想着,她便道:
“好吧,我便留下三日,三日后,伯父务必给我一个答复!”眼风一转儿,南锦又道:“除此之外,也请伯父辛苦一趟,与我小舅舅一并回青州,为我南家主持大局。”